張周二人回到客棧處,見那幾排兵營已然在適才的大爆炸中大部分倒掉,推門進去一瞧,卻見那些元兵仍熟睡般的躺在床上,過去探鼻息,原來已經死去多時,張無忌忍不住心下惻然,暗罵神衣門的人未免手段太過陰險毒辣,日後倘若見到其主,即使自己已經金盆洗手,也要和他大打一架!
兩人的馬匹早已炸死,索性便邁開了大步,沿著官道連夜前行。經過這次遭遇,兩人幹脆很講究地穿了毛皮,塗黃了臉,打扮成尋常獵戶的模樣,一路曉行夜宿,盡量省吃儉用,於路又采些草藥打點野物之類一路販賣趕到了蜀中。此時正是臘月初二,離初九尚遠,時間充足。隻是那青城派掌門是武林名宿,又過壽辰大擺宴席,兩人不請自到已經頗感尷尬,再兩手空空,如何有臉上青城山?原本周顛以為自己教主何等身份,肯參加他區區老道的壽辰那是給了他牛鼻子天大的麵子,何須再送禮物?隻管大模大樣上山去吃肉喝酒便是。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天沒有痛快淋漓地喝美酒吃肥肉了,實在是想得發慌、想得發瘋,食指亂動之下忍不住便要仰天狼嚎一番!張無忌卻覺不妥,無論如何也要尋一個禮物帶上山才好,並且隻能以尋常江湖人物的身份拜訪。反正還有時間,自己二人不妨去那山裏轉轉,哪怕隻是弄張虎皮豹皮或者珍奇藥材什麼的也好。
青城山離成都甚近,而成都號稱天府,時下全國正直戰亂之際獨成都沒有深受影響,是以其繁榮程度尤勝都城大都,若懷揣銀兩,到城裏幾乎沒有什麼買不到的,但二人這些時日來邊掙邊花,總是入不敷出,別說拿出大筆紋銀了,便是幾十個銅錢也往往甚難拿出,是以隻好又進山裏。兩人說起來真還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尤其是周顛,除了一身橫肉,能打兩隻虎外,一無是處。而他二人偏生又不願去偷去搶,也不願去做保鏢護院,更不願去教中領取餉銀,隻好靠一身武藝進山打獵采藥糊口了。這一節張無忌從前從未體會到過,他當真沒有想到原來有本事在身糊口固然容易,但那銅錢卻難掙得緊!即使你運氣好打了一隻虎,你總得不遠百裏地扛下山去叫賣才有銅錢使啊!而就張無忌的那張臉皮,讓他沿街叫賣直是難如登天,對於他來說,隻有當鋪最適合他,但原本可以賣四百文錢的一張生虎皮,送入當鋪便隻值五十文,想來又令人氣不過。好在此節正乃周顛之所長,隻見他在鐵匠鋪裏打了一對鐵鉤,撿市集一角的樹下懸了,將那老虎劈成兩半掛在鐵鉤上,當豬肉一般切成一塊塊的賣,引了閑人們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看。他則精赤了雙膀,一手攥刀,一手拿秤,口中大聲吆喝,與人吐沫橫飛的討價還價,樂此不疲。每當此時張無忌便有多遠躲多遠,決不參與,雖然周顛常埋怨由於沒人專門收錢,以致有些沒臉皮的趁他忙得忘了或者顧不上了,便攜了虎肉也不付錢就溜之大吉了。聽到這些話張無忌唯苦笑而已。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打了一隻以後便再難找尋第二隻。張周二人進山三天除了打了些野雞野兔等俗物外,沒有見到一個感覺送禮時體麵一些的野物。第四天上,周顛忽道:“無忌,你說那牛鼻子過壽之日咱們送上一張血淋淋的老虎皮去是否有些不大對勁?”一聽此言張無忌猛拍大腿道:“正是啊!那……周大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周顛哈哈大笑,道:“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