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清嘯當即將麵前的七八人嚇了一大跳。原來此時已是彎月高懸,長風清冷的夜晚,自己與揚氏父女二人並排盤腿坐於地上;趙敏、真陽、花姑娘三人仗劍站在麵前;周顛懷抱單刀坐在三步外的一塊岩石上,而鄭玄則手持拂塵與一名青袍老僧鬥得甚緊;另有六七人手持兵刃站在一旁掠陣,其中便有太行四義和歐陽牧之在內。
發現張無忌神完氣足的醒來,最激動的便莫過於趙敏了,擔了一天**的心現下終於放下了。歡喜之下,由於又餓又乏,竟至仰天暈倒。花姑娘伸手去扶,卻被張無忌搶先抱了去。
周顛和真陽也是一聲歡呼,周顛哈哈大笑之下不禁拄刀連連咳血,張無忌知他受傷雖重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倒是揚氏父女為救治自己耗盡內力,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忙過去坐下,將趙敏靠在懷裏,伸手分別搭了一下二人的耳脈,但覺二人的心跳和呼吸都是緩慢微弱之極,尤其是揚道長,更是若有若無,幾不可辨,但隱隱間,又有沉厚的內力緩緩行運,顯見二人的都正在恢複功力的關鍵時刻。
抬眼看了一眼外麵的戰團,那老僧空著一雙手,但與手執拂塵的鄭玄相鬥竟頗占了上風。看他使的是少林韋陀掌法,與鄭玄的驅魔九拂過招當真是硬對硬,猛對猛,疾風將二人周圍地上的積雪雜草碎石等物掃得四下亂飛,令秦尉甘宏之流站不到方圓五丈之內。這老僧的年齡和武功都和少林空聞空智在伯仲之間,但張無忌卻自認從未見過此僧,卻也當真奇了。
張無忌剛想運功幫助揚氏父女恢複功力,但突然想到若趁自己替二人行功的時候有人出手偷襲卻該如何是好?當下喊道:“道長且先下來歇息一會兒,讓小子替道長幾個回合如何?”
鄭玄早就聽說張無忌武功蓋世了,他雖然年歲比自己小很多,但聲名遠在自己之上,聽他說得這麼客氣,心下也高興,當即答道:“如果張教主傷勢痊可,貧道巴不得瞻仰教主高招!”
鄭玄話音未落,便聽一尖利刺耳的嗓音冷笑道:“明教教主張無忌的名頭好響,卻不知是否乃目淺無知之徒的謬傳!嘿嘿,不如讓靈鷲雙仙陪你小子玩玩兒如何?”
趙敏昏暈了片刻後便已被張無忌暗運神功救醒,這時靠在張無忌的懷裏便隻覺舒服之極,隻願再也不起來了。這時聽那尖利的聲音說完,忍不住低聲提醒張無忌道:“無忌哥哥,他們的化功大fǎ甚是邪門,你要小心,千萬別和他們的手掌接觸!”
原來靈鷲雙怪乃是江湖上幾乎早已銷聲匿跡的門派星宿派僅存的兩個傳人,原本一直名不見經傳,後來聽聞他們奪了同樣也是早已勢微的飄渺山靈鷲峰,就此自稱靈鷲雙仙,時常出沒於西域,趙敏也曾派手下前去招募過,沒有找到他們,沒想到現下倒被神衣門招募了。
張無忌笑笑,自懷中掏摸出一塊大餅來,咬了一大口,剩下的交到趙敏手裏,拍拍手站起來,道:“便讓我試試他二人的化功大fǎ!”走向前去對那一幹人道:“你們一起上吧,免得本人麻煩!”
歐陽牧之見過張無忌的本事,情不自禁地退了半步,倒是太行四義中的老三王敢為自半日前被鄭玄點中穴道時便一直心內窩火,無功而返後還受了一通臭訓,早想找機會發泄了,這時聽這重傷初愈的年輕人如此口出狂言,哪裏還忍得住?立刻霹靂般地大喝一聲:“讓老爺先來!”吼罷一鐵尺當頭砸了過去。
張無忌微笑著左手伸出,竟似要以血肉之軀去硬擋那數十斤重的鐵尺一般。王敢為這一招原本不奢望能有什麼建樹的,隻用了七成力,打算一招過半立刻轉為橫掃千軍和黑狐穿梭兩招,沒想到他竟不知天高地厚想硬接,好嘛,立刻增至十分力,大喝聲中砸將下去,心想別說你這隻是一條胳膊,便是一塊生鐵也將它砸碎了!誰知鐵尺接觸到對方手掌後竟然順勢便滑了下去,急忙間收力,對方的手心內卻傳來一股雖然柔和卻分明不可抗拒的巨力,令鐵尺生生地砸到他腳下的地上,震得雙手劇痛,差點撒手扔了鐵尺。
劉保萴看出厲害,立刻拔出單鞭和長劍,自左首欺了上去。靈鷲雙怪自重身份,見太行二義先上了,同時對望一眼,退了一步,冷眼旁觀。張無忌豈能讓他們白站著?早已左牽右引,呼地欺到了二怪麵前,出手一記看似粗淺以極的雙風灌耳向其中一名較胖的老怪擊去。老怪被這出其不意的怪招唬了一跳,隨即哈地一聲大笑,舉掌雙分,便來拿張無忌的雙手手腕。誰知張無忌雙掌未到,突然轉彎,不知怎麼地便牽了一根粗大的鐵尺過來,老怪變招不及,抓了個正著,噗地悶響之下,老怪愣怔在了當地,他硬是想不明白那鐵尺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手裏,這個痛啊,全鑽進了心裏去。當下放開鐵尺,捂著雙手,痛苦得彎下了腰去。看他那樣,王敢為心中忍不住便樂,開口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