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求你,保我爹爹一命,可好?我不求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我隻求我們一家平平淡淡、安安穩穩。”
她說得極緩,卻也極真誠,滿眼希冀地看著赫連昱。良久,赫連昱挑眉一笑,摸摸她的頭,淡笑道:“傻丫頭,你們是我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們?”
說罷他安慰地拍了拍赫連曦的肩,抬腳走進帳內。
然而聽他這麼一說,赫連曦的臉色卻徹底沉了下去。
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那意思便是,拒絕了她。
這些年中宸王對永成太子做過什麼,她就算不知道全部,也知道七七八八。而赫連昱究竟有多少能耐,也許隻有她這個與他接觸最多的妹妹才知道。
她明白,她的父親赫連盛,根本就不是赫連昱的對手。甚至就連這一次他放手,任由赫連盛應戰,隻怕也沒那麼簡單。
可是對於赫連昱做的一切,她又能說些什麼?畢竟,先出手傷害自己親人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怔怔地站在赫連昱營帳外許久,始終挪不開步子。
赫連昱的為人她了解,而越是了解就越不放心,可偏偏她又勸不了她的父親。
正無奈之時,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循聲望去,隻見一隊隊人馬正朝著南邊的馬場去了,緊接著便是一隊跟著一隊。
赫連曦一抬頭就看到江遷正小跑著過來,看他臉色凝重,看樣子是要找赫連昱的,她連忙尋個不起眼的地方蔽起來,眼看著江遷進了帳內,語氣沉重道:“殿下,王爺下了命令,即刻整肅全軍,天已亮就出發,出兵三山城!”
許久,帳內才傳出赫連昱清淡的回應:“嗯,我知道了。”
“殿下,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
“無需。在這裏靜候佳音就好。”
江遷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頓了頓又道:“對了,陸文欽今日一早已經領兵到了三山城外,與璃軍對峙了一整天,要求璃軍交出宓寧公主,怎奈璃軍不應。現在,陸文欽忌憚宓寧公主在璃軍手中,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依屬下看來,那陸文欽的耐性很快就要被消磨幹淨了。”
赫連昱略一沉吟,凝眉問道:“怎麼說?”
江遷道:“今天有探子發現,陸文欽在璃軍四周動手腳了,他仗著這裏是北洵,他們對地勢更為熟悉,在璃軍大營的四周埋了很多奇怪的東西,至於是什麼我們看不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是對璃軍有害無利的東西。陸文欽已經給北洵的將士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無論如何都要救出宓寧公主。”
“三天……”赫連昱冷眸驟然一沉,“這麼說,他們埋下的東西,很有可能會在三天之後出事。”
江遷一怔,突然恍然大悟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東西是今天上午埋下的,那也就是說,還有兩天時間。如果我東朝這個時候出兵,必須要在明後兩天拿下三山城,但是……如果我們等兩天再出兵,等三山城內的璃軍遭了北洵的毒手,對我們來說,豈不是更容易?”
赫連昱微微搖頭,“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陸文欽明明知道我東朝大軍就在葛城,與三山城相隔並不遠,若是他們埋下的那個東西,不僅僅是為了對付璃軍,更為了對付我們,那我們晚一步,危險就多一分。”
江遷問道:“那……殿下對這事的看法是……”
“速戰速決!”
當晚,東朝大軍整頓完畢,趁著夜色便開拔向三山城而去。待東朝大軍在距離璃軍三十裏處安營紮寨之時,天剛亮不久,之前礙於夜色的阻礙,竟是一直都沒有發現他們已經靠近了身邊。
聞得斥候匆匆來報,堯冽神色凝重,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堯仇,又看了看身邊的韓奇,點了點頭道:“再探!”
看著小兵退出的身影,堯仇忍不住道:“這赫連盛來得倒是快,你打算怎麼對付他?”
堯冽冷冷一笑,道:“想要對付他們的人太多,隻怕有人比惡魔更著急著動手。”
韓奇狡黠地笑了笑,一邊把玩著手中冷硬的箭頭,一邊嘿嘿笑道:“這一戰之後,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休息上一陣子了?”
堯冽挑眉睨了他一眼,“怎麼?你累了?”
韓奇連忙擺手道:“那倒沒有,我這不是……不是要回去看看我媳婦兒嘛。”
堯冽和堯仇同時驚訝地瞪了瞪眼,堯冽笑道:“喲,你什麼成親的,連媳婦兒都有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韓奇撅著嘴道:“我和問兒雖然還沒成親,可是我們已經說好了今年一定會成親,所以這一戰回去,不管怎樣,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先把問兒娶回家,我說你們都趕緊著把賀禮準備好,禮金太少的,別怪我不讓你們進門啊。”
堯仇笑嗬嗬地看著韓奇道:“一看韓奇就是個懂事的孩子,還知道想著成家立業,可我兒都這麼大歲數了,卻依舊整天滿腦子隻想著打仗,我堯家什麼時候才能續上香火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