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和常林相視一笑,放下手中的東西,常林道:“原本王爺已經下令讓我們回到軍中,可是剛走沒多會兒,陶鵬將軍便找到我們,讓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到玨王府來,本以為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事兒,惹得王爺不高興了,直到剛才見到姑娘,我和宋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王爺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聞言,楚傾將前前後後細致想了一遍,垂首微微一笑,看來她要欠蕭玨一聲致謝了。
不管他是不是蕭家人,不管他為宛珺做了多少事,至少這些事是他原本不需要做的,如今他這麼做了,不是為了宛珺,亦不是為了其他任何人。
而是為了她楚傾。
想到此,她轉身對陸大嫂道:“陸大嫂,這一路上你又要帶孩子,又要照顧我,辛苦了,趕緊帶著玉立回去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下。”
說罷對著常林招招手道:“把這些吃的給玉立一起帶過去。”
“好。”常林像個乖巧的隨從,連連點頭以應。
楚傾複又轉向宋盈道:“你也先休息會兒吧。”
宋盈搖頭道:“我不累,我去給姑娘打些洗澡水,給姑娘好好洗一洗,去去身上的塵土,從今以後,姑娘便不再是那黃沙滿地的北城人,而是玨王府的貴客。”
說罷,嘻嘻一笑,轉身離去。
“貴客……”楚傾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呢喃一聲,而後失笑。
是嗬,如今除了這貴客的身份,她還能以什麼身份出現在玨王府?
一番洗漱之後,不僅除去了她滿身的風塵仆仆,也將連日來趕路的疲乏去了大半,換上府裏早已給她備好的輕衫,竟不由自主地覺得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些許。
多日來的沉重與焦躁散去不少,環視屋子裏的一切,她時而凝眉,時而淺笑,時而沉思,神色變化萬千。
宋盈站在一旁看得癡了,突然來了興致,把楚傾摁在梳妝台前,不急不燥地給她梳理起來。
待這一番折騰完了,天色也黑了,四下裏掌燈,打開門,借著燈光望去,整個玨王府似乎都沉浸在靜謐之中。
來送東西的常林看著身著白衫、站在晚風裏的楚傾,看得竟有些癡了,就連宋盈也沒想到,生於北方的楚傾,渾身上下竟是不見絲毫北方的粗獷,倒是多了分南方人的聰靈毓秀。
楚傾似乎並未覺察到這一點,隻是把目光投向前廳的方向,方才尤管家說了,今天晚上蕭氏兄弟會在玨王府小聚,依照慣例,這一場晚宴定是要設在前廳的睦元堂,往日裏,他們每次小聚,也都是設在那裏。
說來,蕭玨每次凱旋歸來,兄弟設宴之時,蕭氏兄弟幾人都會到場,包括貴為太子的蕭珩,所以今晚的兄弟晚宴,他也一定會來。
楚傾輕輕握起拳頭,抬頭看了看天,嘴角突然拂過一抹寒魅笑意。
睦元堂內,隻聞一片喧鬧。一如楚傾所料,晚宴設在此,而堂內正喧嘩的那人,正是十皇子蕭珝。
隻見他一手持著酒壺,一手扶著蕭玨的肩,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四哥你有所不知,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和三哥多無聊,現在你回來了,我也總算有個伴兒了。”
蕭玨睨了他一眼,目光一轉便落在對麵身著明黃袍子的男子身上,嘴角笑意不增不減,輕輕舉杯,卻二話不說,仰頭一飲而盡。
那身著明黃袍子的俊朗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南璃的太子蕭珩。見得蕭玨此舉,他深邃的眼底不見絲毫波瀾,舉杯一飲而盡,而後對著蕭玨照杯一亮。
“大哥好酒量!”不等二人開口,蕭珝便大喝一聲,提著酒壺又走到蕭珩身邊,“大哥,你跟四哥喝了,是不是也該跟我走一個?”
蕭珩目光始終與蕭玨目光交彙在一起,此時看也不看蕭珝,淡淡道:“你忘了,我從來不跟酒鬼碰杯。”
蕭珝頓然瞪大眼睛,撅著嘴正要說話,就聽到堂外傳來一聲叫好聲,繼而有男子的笑聲傳來,“大哥這話可真是說到我的心坎兒裏了,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每次跟他喝酒的時候,我都恨不能把他掀進酒壇子裏,關上一段時間,釀一釀。”
聞言,相視的兩人都挑眉笑了笑。
蕭珝斜著眼睛剜了他一眼,恨恨道:“三哥最近走哪都把新嫂子帶著,這是來跟我們炫耀呢?”
蕭玨和蕭珩眉角齊齊一動,而後又齊齊轉向蕭璠,這才發現他身邊同行的還有一個人。
蕭璠身邊那人可算得上個十足的美人胚子,蕭玨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她,而然這般模樣的她,他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隻可惜此時此刻她的臉上不見絲毫笑意,她隻是規矩地收緊手臂,低垂著頭,對著眾人微微行了禮,“見過太子殿下、諸位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