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看了漠得一眼,小聲對楚傾道:“漠得曾是赫連盛的死士,因刺殺我失敗,被我砍去一臂,聽聞他因為任務失敗,被赫連盛逐了出去,任他自身自滅。”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冷喝一聲,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漠得,“我本以為經過此事,他能看透一些事情,痛改前非,隻可惜……”
楚傾卻下意識地皺了眉,冷眼看著漠得笑得囂張,連連搖頭道:“這麼說,他不是赫連盛派來的,而是來向你尋仇的?”
蕭玨也跟著擰了眉,點點頭。
楚傾又道:“那,他是從何得知你我達到容城的消息,又是從何得知我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怎麼知道,我們來容城的目的是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蕭玨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半晌,他小聲道:“大月城有細作。”
楚傾點頭,“而且就在你我身邊。”
蕭玨道:“親近之人。”
說罷,兩人相視一眼,像是看明白了彼此的心思,而後齊齊向著漠得掠去,卻見漠得突然向後退了一步,大笑道:“聰明,果然聰明!這麼快就能理出頭緒來了,隻可惜,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們,究竟是誰!蕭玨,你害得我失去一臂,害得我失去所有的尊嚴,更害得我失去了我眾叛親離,妻離子散,今天我既然站在這裏,就沒想過活著出去,而你們,全都要給我陪葬!”
楚傾和蕭玨心頭都微微一凜,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要同歸於盡!
不遠處再度傳來一陣巨響,腳下的地不停地顫動,而且顫動得越來越厲害,那爆炸聲也越來越近了。微微側身看了楚傾一眼,蕭玨沉聲道:“你速速離開,文欽和李越在外接應,記住,回去之後提醒堯冽和韓奇,要小心瓦洛國。”
楚傾凝眉:“你的意思是,這火藥是從瓦洛國傳來的?”
蕭玨點頭,一邊摸索著將楚傾往著門那邊帶去,一邊沉聲道:“漠得的火藥,絕對不可能是從東朝得來,一直以來東朝最缺的就是火藥,製造這種火藥需要一種稀有礦石,而東朝根本就沒有這種礦石。這鄰近各國,能如此大方給漠得提供這麼多火藥,且又與我南璃素來不交好的就隻有瓦洛。”
楚傾道:“葛力將軍反了。”
蕭玨微微驚,“你都知道?”
楚傾淺笑道:“瓦洛與南璃的關係甚是微妙,南璃卻一直沒有對瓦洛有什麼動靜,想來正是因為瓦洛王本身不願與南璃為敵,這一切都是因為執掌軍權的葛力將軍從中作梗所致。現在既然葛力反了,那南璃是不是也該出手了?既如此,你就更加不能死了。”
蕭玨看了一眼守在石門旁的漠得,“可是,你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留下斷後,漠得不會輕易讓我們逃脫的,而他真正想殺的人是我,所以……”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會讓你死。”
蕭玨眉峰微挑,“為什麼?”
楚傾道:“玨王一死,我北洵必亂。”
“嗬!”饒是這個回答並非如期待中的那般,卻依舊讓他輕輕笑出聲。他下意識地抓緊楚傾的手腕,“那便先除了眼前這個障礙。”
“不必。”楚傾冷聲一笑,抬眼睨了漠得一眼,隻見漠得一邊站穩腳一邊笑道:“你們誰也別想離開,機關已經觸動了,火藥已經一點一點全都點著了,就算你們出得了這個山洞,也出不了這個山穀!很快,這整個玉翠峰都會被夷為平地……”
突然,他話音一滯,低頭看了看不停顫抖著的雙手,繼而吐出一大口黑血。
蕭玨不由愕然地看了楚傾一眼,“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楚傾瞥了一眼漠得方才喝水的杯盞,道:“剛進來的時候。”話音剛落,漠得便靠著牆壁緩緩滑了下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傾麵無表情地打開門,與蕭玨一道走了出去。
然,卻是到了外麵,二人方才明白漠得最後那一抹詭譎笑容的意思,這裏是山穀最深處,四周皆是懸崖峭壁,蕭玨方才進來的那條小道已經被滾落的石塊堵住,最重要的是,就在洞門落下的那一刹那,四周突然搖晃得越來越厲害,那種感覺就如漠得所言——山崩!
“走!”來不及想太多,蕭玨攜了楚傾在側,縱身躍起,朝著山穀外麵掠去。
楚傾問道:“可有人與你同行?”
蕭玨道:“隻有文欽和李越隨行。人心詭異,素來不會聽從敵人所言,所以那字條中雖言明讓我一人前來,實則是在暗示我,想引我帶來更多的人。卻不想,我雖然識破他的心思,然帶來的這兩人卻足以抵得上整個容城。”
楚傾聞言,臉色不由暗淡,“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是想要引出幕後的黑手,想要一探究竟,也不至於會被帶到這裏,還要把你們都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