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容不得多耽擱。
三人先且將此事壓下,又做了幾次試驗,給那些奄奄一息、命懸一線的小鼠全都喂了小猴的血為藥引的湯藥,再行觀察了兩天,隻見先喂藥的三隻小鼠經過三天時間已經差不多完全恢複,而另外的那些已經快要死掉的小鼠,有些許是因為虛弱過度,已經回天乏術,然有八成以上的小鼠都已經活了過來!
換言之,這解毒的方子,總算是找到了!
聞之,所有大夫都精神振奮,幾乎是親自上陣,抓藥配藥熬藥再喂藥。楚傾因為手上有傷,不便接觸中毒之人,便一直在藥廬配藥,忙前忙後,幾乎片刻不得停歇。
驀地,她隻覺心口一滯,腦袋一時間似是失去了意識,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地傾斜,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見一道玄色身影一閃而過,將她攔腰接住。
“傳祁碩!”蕭玨幾乎是毫不猶豫,一邊抱起楚傾朝著臥房走去,一邊朝著身後的韓奇喝道。
韓奇愣了愣,正要離開,卻聽楚傾輕聲道:“不用了……”
回聲看去,她已經勉強下了地,在蕭玨的攙扶下落落站著,搖搖頭道:“我沒事,許是一時忙的太急了,頭有點暈而已。祁老正在幫忙救難民,不要打擾他們。”
說著側身看了蕭玨一眼,“你怎麼在這兒?”
蕭玨沒有說話,倒是韓奇忍不住道:“其實自從那晚姑娘回了佛岩寺之後,第二天王爺就一直守在寺外,隻是為了不讓姑娘分心,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姑娘罷了。”
蕭玨不由冷冷掃了韓奇一眼,韓奇不禁咧了咧嘴,識趣道:“我去幫忙熬藥。”
聞言,饒是疲憊不堪,楚傾終是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在蕭玨的攙扶下坐下。
蕭玨睨了她一眼,臉色有些深沉,“現在難民已經差不多都救回來了,你也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楚傾卻斷然搖了搖頭,“我們隻是解決了佛岩寺的難民,可是真正的源頭卻還沒有找到。對了,宋一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蕭玨道:“說是就這兩天就會回來,至於有沒有查出一些什麼,隻能等他們回來之後再問了。”
楚傾輕輕吐氣,垂首道:“這一次倒是難得,你竟然就這麼放任由他的人去查此事,未插手分毫。”
蕭玨淺笑,笑意有些冷,“如今他接手京畿衛,有些事是屬於他之所轄,我不便插手更不會插手,再說,佛岩寺的難民如此之多,按著這些難民所言,逃出來的人占了大半,無論是收集衣食藥材還是傳遞消息,都需要有人幫忙,僅憑著你和祁碩幾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既如此,我倒不如安安心心留下,跟你一起做好京中的事。秋城和開平的事,用不著我擔心,他畢竟是太子,若是這點事都做不好,何以服眾臣,乃至天下?”
楚傾心下微凜,抬眼看他,見他雖是笑意凜凜,讓眼底的沉冷大氣卻是絲毫不掩藏,無意中抬眼看向門外,楚傾總覺得他們看到的並不是同樣的東西。
也許,他看到的不僅僅是一扇門,一個院子,幾棵古木與花圃,而是整個南璃、甚至於整個江山天下。
“知而安,安而定。”許久,她輕輕開口,吐出六個字。
蕭玨一聽,頓然挑眉而笑,“知我者,卿也。”
燭影搖搖,不停閃爍,跳躍得厲害,一如此時燭下的那人的心,臉色蒼白如蠟,心卻如這燭焰一般,不停顫抖。
東宮四衛皆在,卻個個麵色凝重,覃二最先看了看身邊的宋一,繼而又瞥了唐四一眼,唐四麵色赧然地搖搖頭,表示並不太清楚什麼情況。
“你們方才說,下毒的人已經抓住了?”蕭珩緩緩回過身來,擰了眉,“下毒的是何人?”
見宋一一直麵無表情,不動聲色,覃二連忙道:“其實我和呂三並沒有抓到真正的幕後黑手,隻找到了被迫幫助他們下毒之人,那人是秋城的一個更夫,聽他所說,那晚他打更的時候,被兩個黑衣人抓住,以他家人的性命做要挾,讓他趁著打更的時候,在城裏的各處井中下毒,為了自保,他不得不這麼做。正是因為他知道水裏有毒,所以告知家裏的人莫要用水,這才逃過一劫,然看著城裏那麼多人中毒,他於心不安,並未離開,而是和家裏人一起照顧那些中毒的人……”
頓了頓,他看了呂三一眼,呂三接過話道:“有些青壯年猜想到可能是井水有問題,於是想要去一查究竟,黑衣人為了阻止他們,便……便殺了他們。所以,逃到佛岩寺的,多數都是老弱病殘。”
蕭珩眼底泛著凜凜殺意,卻沒有做聲,把目光投向唐四,唐四愣了愣,看了幾位兄長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和大哥在開平……開平的那個村子裏的人已經死傷殆盡了,開平城內也被波及,不過城裏的那些個官貴得知村子出事之後,早有準備,嚴加封鎖,不讓那些村民進城求醫,已經染病之人則被人丟出了城去……”
“砰!”蕭珩手中杯盞驟然用力放回桌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