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蕭玨已經回大月城了。”
赫連曦一臉愕然地看著宛珂,雋眉微凝,“回大月城?這個時候?為何?”
宛珂淡笑著搖搖頭,“這些都不重要,你不是南璃的人,就算南璃天翻地覆,你也不必在乎,你隻要知道,蕭玨回大月城了,而傅寧……”
他說著轉過身來,意有所指地看著赫連曦,“沒有回去。”
赫連曦不由皺眉,覺得詫異,“這倒是怪了,蕭玨和這個傅寧不是形影不離的嗎?兩次到北疆,兩次都把人帶上,若說上一次是為了傅守獻的五七,那這一次行軍打仗,總不會無緣無故帶個女的吧?怎的此番回京,倒把她一人落下了?”
宛珂似已料到她會有此猶豫,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你為何總是要去關心這些與你無關的東西?”
赫連曦聞言,挑了挑眉問道:“那我該關心什麼?”
宛珂道:“蕭玨走了,傅寧沒走,而有這個傅寧在一天,蕭玨就不會把目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瞬間,赫連曦像是明白了宛珂的意思,有些詫異,瞪著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吧,這個傅寧,我會替你解決了她。”
赫連曦下意識地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未說完,就被宛珂斷然打斷:“我是這個意思。”
赫連曦怔了怔,不解地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曦兒……”宛珂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良久才輕輕一歎,垂首道:“我明白,感情的事勉強不得,隻能兩情相悅。我謙瀾別無他求,隻要你開心就好。而那些讓你心煩、讓你不悅、讓你費心費神之事,便全都交給我去處理就好。”
“不……”赫連曦連連搖頭,“我沒有,我……”
驀地,她突然收聲,愕然地看了宛珂一眼,“你剛剛叫我什麼?”
宛珂不答,隻是滿臉柔和靜淡的笑容,這一刻他是翩翩如玉佳公子,然轉過身時卻變成了嗜血修羅,“你盡管放心,但凡讓你不開心的人,我都會除去,你隻管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時不待人,不要讓自己後悔。”
說罷,不等赫連曦多問什麼,大步出門而去,留下赫連曦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暗自呢喃。
他剛剛喊她,曦兒?
從小到大,除了她的長輩與哥哥姐姐之外,同輩人中倒是沒有人敢稱呼她這個名字。
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從宛珂的聲音裏聽出一絲……寵溺?
不……
她連忙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他深深愛著的人,明明就是大月城的月寒嬋,當今的璠王側妃。
璠王側妃……
莫不是,他因為月寒嬋嫁給了別人,而傷心過度,移情別人?
赫連曦越想便越覺得頭腦發脹,獨自一人嘀咕了半晌,又豁然想起宛珂剛剛說過的話:蕭玨回大月城了!
思索良久,她終於心一橫,起身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繞開那些看守她的護衛,悄悄離開了東朝大營。
身後,宛珂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嘴角泛起一抹淩冽笑意,驀地把目光投向曆城的方向,冷冷一笑,抬手輕輕一揚,“去吧!”
話音落,身後十來名黑衣人朝著曆城的方向掠去。
因著蕭玨等人的離開,現在整個曆城已經處於嚴密防守之態,有了李夙的巧妙布陣,加之李越獨特的守城之法,現在曆城這堵北方屏障固若金湯,想要撼動絕非易事。
雲榭內傳出陣陣潺潺琴音,李越褪去盔甲,一襲青衫罩身,緩緩走來,遠遠地與楚傾點頭致意,走上前來道:“沒想到這張琴擱置已久,琴音依舊清脆。”
楚傾淡淡一笑,手指從琴弦上輕輕劃過,“想來,傅小姐定是嚐嚐拂拭此琴,使其不染塵埃。”
李越會意地點點頭,“小姐在時,確實很愛撫琴,隻是……”
楚傾頓然收了音,“放心吧,如今傅小姐的死因已經查明,害死她的人王爺一定會想辦法找出來,傅小姐和傅將軍若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
李越頷首,“若非你和王爺,此事怕也難以查明,誰會想到近身前伺候小姐的人,竟是東朝的細作。”
說罷,輕輕一歎,抬眼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姑娘也早些歇著吧,王爺不在曆城,曆城的大小事務都要交由姑娘和二叔打理,當真勞累了姑娘。”
楚傾聞言連連搖頭淺笑,“勞累的是李大人,我不過是配配藥而已。”說話間卻已經站起身來,“不過時辰確實已經不早了,李大人先行回去歇著吧,我去收拾一下。”
“嗯。”李越點點頭,起身離去。
他前腳剛走,楚傾的臉色便沉了下去,朝著身後瞥了一眼,冷笑著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琴,一手抱琴,一手輕輕撚著琴弦,琴音陣陣,低沉輕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