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尚未完全融化,隻有主幹道上的雪被清掃幹淨。
堯冽回京第二天一大早,兩道身影便匆匆朝著鄴華宮的方向而去。前一天晚上兩人已經到了宮外,怎奈魯明一臉為難地出來傳話,蕭璉已經睡下,誰也不見,隻能暗示兩人一大早再來。
“王,該喝藥了。”雲皇後領著端著湯藥的宮人緩緩入內,看著神色昏沉萎靡的蕭璉,不由沉沉一歎,讓宮人將藥碗放下,自己走到龍床旁,看著那張已經日益消瘦的麵容,心中五味雜陳。
“是皇後……”蕭璉嗓音沙啞,吃力地道了一句,勉強坐起身來。
雲皇後強顏歡笑,端來藥碗緩緩喂下,“如今,能守在王身邊的,隻有臣妾了。”
蕭璉聞言,頓覺心中一陣酸澀,“月涵走了,母後走了,蕙兒走了……都走了,隻有你還在……咳咳……”
雲皇後鼻子一酸,放下藥碗,“對了,臣妾派出去的人昨夜在將軍府截了一封信,王要不要看看?”
“將軍府?”蕭璉一愣,伸出手,雲皇後連忙將信奉上。
蕭璉打開看了兩眼,臉色驟變,瞪大眼睛,雙手輕輕顫抖:“赫連盛……他竟然與赫連盛勾結……咳咳……”
“王,小心龍體!”雲皇後連忙接過輕撫著他的背,輕輕拍著,“這件事是真是假尚且未明,王莫要動怒。”
“這上麵……有赫連盛的印章,還會有假!”蕭璉說著抖了抖手中的信,怒喝道,“孤王原本以為,這一切都隻是傳言,將其關押,也隻是為了壓住謠言,還他、還堯家一個清白,可是……可是他竟是如此回報孤王!”
驀地,他身體一傾,吐出一大口血來。
雲皇後大驚,衝著殿外喊道:“快,傳祁碩!”
魯明聞聲,幾乎是一路小跑往著祁碩居住的院子奔去。
蕭璉卻顧不得那麼多,連連搖頭,掙紮著下了床,走到桌案邊,提筆顫抖地寫著,邊寫邊怒道:“枉孤王一片苦心,卻換得如此背叛!先是宛家,現在又多了個堯家!早從堯仇戰死,孤王便已察覺堯家生了異心,本以為是錯覺,而今看來是孤王大意了!”
話音落,手中的筆也被他狠狠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碎成兩段,沉聲喝道:“傳孤王旨意,堯冽於兩軍陣前私放敵軍軍師謙瀾,又與赫連盛私下裏書信往來,叛國通敵,賣國求榮,罪不可恕!姑念堯家為蕭氏立功無數,今賜其一死,留其……全屍!”
說罷,他突然喉間一哽,劇烈咳了兩聲,昏了過去。
魯明焦急萬分地候在殿門外,看著蕭珩和蕭玨齊齊走來,忍不住遠遠地迎了上去,一把撲倒在地,“太子殿下,玨王殿下,你們可算來了!”
兩人心頭一凜,“父王出什麼事了?”
魯明連連搖頭,帶著哭腔道:“王今日一早下了聖旨,要……要賜死堯將軍!”
“怎會!”兩人頓然一驚,上前一步,魯明抬頭滿臉悲色,“中書令大人已經……已經帶著王的旨意和毒酒去了天牢!”
兄弟兩人相視一眼,蕭珩道:“你去天牢,我留下觀察動向!”
蕭玨點了點頭,連殿門都未踏進,即刻又轉身朝著天牢的方向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蕭玨的隨從趕回玨王府,對楚傾說了些什麼,楚傾頓然變色,來不及思考太多,當即策馬朝著皇宮而去。
中書令王安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不安地看了看神色冷厲的蕭玨,怯怯道:“王爺,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