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司寇準的視線落在了枕邊一串紅繩之上,那繩子上串著許多的玉佩與珠子,看起來價值不菲,他忽然想起在今禦風樓上,連鯉是如何懇求自己,放他離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鯉向來胡鬧,卻沒有哪一次認真到已經準備好家當私逃出宮了,司寇準無法理解,明明在外麵這麼多危險,為什麼不肯留在皇宮?
至少現在,人心再怎麼險惡也不會讓連鯉觸及,政事再怎麼為難也不會讓連鯉作抉擇,為何這人總是這麼不聽話?
他皺著眉,剛拉過連鯉冰涼的手,連鯉卻呢喃一聲驚醒,閃電般地將手縮了回去。
他急促地喘著氣,難受地皺眉捂著胸口,隻覺得五髒六腑盡皆難受,好像有千斤巨石在拉扯著自己的內髒往下墜一般,沉甸甸又昏沉沉地,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生,還是死。
“陛下?可是哪裏不舒服?”
司寇準見連鯉十分痛苦的樣子,下意識輕呼一聲,替她試了試額頭的溫度,現並不十分燙。
“疼!肚子疼!”連鯉迷迷糊糊,臉色蒼白,捂著肚子,又縮著背,麵無血色地叫喚道,“哪裏都疼,腿也疼……”
司寇準也從未遇到過如此狀況,下意識想要掀開她的被子看看到底是哪裏受了傷,連鯉卻轉身將被子一壓,尖聲叫道:“不要動!”
不能動,如果現了她的秘密,那麼司寇準指不定也會因自己而死,何況……不定她很快就要死了啊。
連鯉胡思亂想,又死死壓著被子,聲音如此淒厲,就好像是掩埋了多年的秘密即將被公之於眾一樣,看向司寇準的眼神除了難過,更多的是戒備與警惕,恨不得將他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司寇準被這種眼神刺痛,咬唇停了手,冷聲道:“你非要這樣?”
連鯉卻被一陣陣的疼痛打亂了理智,隻顧著死死壓著被子,反抗著司寇準的舉動。
眼見她哭叫的聲音越來越弱,臉上的血色逐漸消退,壓著被子逐漸要昏睡過去,司寇準根本無法放任不管,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踱了幾圈之後,再掀開床簾的時候,連鯉已經昏睡了過去。
先前她疼得麵無血色,昏睡過去的時候眼角猶掛著淚滴,那雙手還緊緊壓在被子之下。此時安靜至極,讓司寇準有些無法適應。
先看看是哪裏受傷吧,就算沒受傷,也該換洗一下衣物。
司寇準這樣想著,撐著一手探身,將床頭丟著的那一串紅線玉佩收起,以防不心壓傷連鯉,他俯身在上的時候低頭一看,凝視了連鯉的睡顏一會兒,又清冷著一張臉收正了身子,輕輕半蹲在床邊,低頭皺眉,輕輕掰開連鯉抓著被子的手,將她心地挪正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司寇準伸出那雙如玉脂般的秀手,握住錦被一角,掀開。
滿眼的血色讓他的臉色蒼白,司寇準呆呆地握著錦被一角,站在床前的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連鯉流了很多血,身下的墊子與蓋著的棉被,都多多少少沾染了血跡。
浸染了大半床被子的鮮血像千萬根針一樣直刺他的心扉,心疼與自責的情緒,一瞬間全都上湧,幾欲要將他逼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