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衛家的少將軍,自己剛剛怎麼能一臉興奮地提著糞桶,在他麵前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呢?
可是他的未來要改變了啊。
他將弄髒的雙手在水池子裏洗了幾遍,緊張地在衣上蹭了蹭手,放到鼻子聞了聞,隻是隱隱約約似乎還是能夠嗅得見那牢獄常年陰魂不散的惡臭,下意識想要再多洗幾遍。
不會來不及了吧。
他想了想,胡亂地多了捧了幾捧水,胡亂地擦了擦臉,邊往街上跑,邊用濕漉漉的手把亂糟糟的頭抹平了,唯恐自己太過髒亂,也無信物,對方不相信自己的法。
第一句話該什麼?你好?還是先自我介紹?他緊張地在門口絆了一跤,差點兒摔倒,門口賣綢花的老奶奶滿臉慈祥地扶起了他。
不對,事緊急,應該開門見山,告訴他們,衛家的公子在牢裏……他差點兒碰翻了街頭的布攤,賠禮道歉之後才勉強從店家的咒罵聲中逃脫出來。
可他們會相信嗎?傳中的衛少將軍,不應該是勇武如神嗎?他的腳步一頓,停在了一家綢緞莊門前,看著那緊閉著的大門,驚訝地張大了嘴。
沒錯,衛公子的,就是這家綢緞莊。
可是怎麼關門了?
他猶疑地來回看了幾眼,踱步到對麵的餃子攤上,問那擺攤的大爺幾句。
“你這家店啊?好像關門關了好幾了,就沒看見過人出來。你猜,是不是要倒了?”那大爺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對麵的綢緞莊,深深地吸了一口水煙,一臉滿足地噴出一圈圈白色的煙泡來。
蟲子有些焦急,如果這家店最近都不會開門,那自己該上哪兒找聯絡人去?
他正暗自著急著,身邊的大爺忽然用水煙管子敲了敲他的肩膀,遙遙用煙管子指了指綢緞莊的大門。
不知什麼時候,那大門已經開了一條縫,裏麵陰森森的,不知是原本沒關緊被風吹開的,還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有人開了那道門。
蟲子謝過賣餃子的大爺,急急忙忙往綢緞莊走去,臨到門前,忽然猶豫了起來。
裏麵太黑了,還傳出來一股若隱若無的臭味,讓他的心底下意識產生了抗拒的警惕之感。
裏麵會有什麼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心地俯下身子,半搭著門框,睜大眼睛探出脖子,心翼翼地往著綢緞莊門縫裏的黑暗望去。
這一望不打緊,他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好似看到了許多人在角落裏背對著自己站著,因為那一顆顆圓滾滾的東西應該是人的腦袋。
黑暗之中,惡臭之味更為濃烈,似乎還能聽見古怪的蟲鳴振翅聲。
蟲兒一開門,便看見那無數個腦袋在那瞬間回過臉來,一張張懸浮在半空中的慘白的臉,每一張臉都浮腫變形,目光凝滯,
不是人,是隻有腦袋。
一聲慘叫,他立馬跌坐在地,原本虛掩著的門經他下意識一拉,也變成了半開。
聲響剛落,蟲子望見了這輩子不會忘記的場景,那無數顆慘白的腦袋飛起,直撲門外。
每一張臉上的嘴角用力地往上勾起,衝著蟲兒勾起詭異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