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入冬,寒氣一比一重。
傳言大魏皇帝陛下的風寒症又複,罷朝許久,朝中一應事務盡皆送至慈濟宮,交由太後衛若水與司寇宰相打理。
有閑言碎語道,皇帝是性好色,縱欲過度,甚至有惡言道皇帝遲早腎虛早逝,一如十幾年前駕崩的魏靈帝一般。
唯有施洛雪知道,連鯉是真的病了,病得還不輕。
她三兩頭尋著機會進宮請安,在那燒著銀碳烘得燥熱如夏的皇帝寢宮內,連鯉總是蓋著三層厚被瑟瑟著抖,原本就不大的臉顯得更為消瘦,皮膚蠟黃,整個人像是如窗外凝結的霜花一樣。
“下雪了?”
感受到了室內的寒氣流動,連鯉微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望見了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施洛雪。
她微微一笑,縮了縮脖子,緩緩探出手去捂了捂施洛雪被風雪吹得冰涼的臉頰,心疼地道:“怎麼都不披件鬥篷,凍著了怎麼辦?”
施洛雪搖了搖頭,將連鯉的手輕輕放到被子裏,又替她掩了掩被子,沒有話。
明明她才是從寒地凍之中走過的人,可是在暖熏熱浪籠罩中的連鯉手腳卻更加冰冷。
“準兒……還是不來看朕嗎?”連鯉垂眸,好看的睫毛卷著落寞與失望。
施洛雪抿了抿嘴唇,看著連鯉安慰道:“不是的,司寇公子那兒……今我忘了去了。我……等會兒出宮再去相府上見見。”
“不用了。”連鯉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忽又綻出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施洛雪的腦袋輕聲道,“我的洛洛長得越來越好看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施洛雪聞言頓覺羞窘,不知連鯉是否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滿臉通紅,隻是抿著嘴,眨巴著那雙好似露珠般的杏仁眼,不肯多看連鯉一眼。
如此模樣,連鯉看得清楚,隻是又高興又寬慰,又細細交代她道:“需得你喜歡他,他又喜歡你,尊重你。如此琴瑟和鳴,哥哥才能放心將洛洛嫁出去。若是喜歡哪家公子,哥哥幫你去打聽打聽如何?”
“洛洛沒有喜歡誰。”施洛雪紅著臉趕忙搖頭,微微皺眉,有些不喜連鯉這樣急著將她嫁出去的心情。
“若是有喜歡的人……”連鯉眼底劃過一絲落寞,唇角又擠出勉強的微笑道,“不要害羞,若是來得及,哥哥真希望替你們主婚。”
她的這話,透著股不祥的意味。施洛雪先前還扭捏帶羞,此時一見連鯉似乎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不由得又氣又急,站起身來傷心道:
“哥哥不想見洛洛直便是。每次進宮來哥哥都些不吉利的話,那洛洛下次再也不敢來擾陛下清淨了!”
連鯉一愣,還未些什麼,眼淚兒打著轉的施洛雪轉身就走,隻是臨走前氣呼呼地邁出了一步,又回過頭來,不忘將門輕輕關緊,唯恐風雪濕寒又吹重了連鯉的寒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