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嚎得可憐,跪著哭得前俯後仰,甚是悲痛。那老人被他用力摟著,喘得更加厲害,麵色發紫,雙腿蹬得顫抖,充血的眼神緊緊盯著哭得可憐的孫兒,眼神卻帶著濃重的哀傷與怨恨。
圍觀人群越發憤怒,看向文勵心、莊某與解三放三人的視線更加仇視,也有那看不過去的人對著他們仨指指點點,那竊竊私語的口氣帶著鄙夷和憤怒,像是洶湧的潮水鋪蓋地朝他們三人撲來。
群情激奮,隻待群起而攻之。
文勵心、莊某與解三放被迫圍在人群最中央,突破不出,解釋不通,隻得強忍著黑壓壓的視線壓力,徒勞地試圖喚起眾人的理智。
“讓一讓!讓一讓咧!”阿穆懷抱著一壺無蓋的銀瓶酒,一路指揮著人群散開。
“啊呀呀,這麼氣勢洶洶作甚——”一聲柔媚至極的聲音輕飄飄從人群之後發出。
“東——東家姑娘?是禦風樓的東家姑娘出來了!”
圍觀者們滿臉驚訝,驚呼出聲。憤怒的視線逐漸變得溫軟,緊抿著的嘴角逐漸變得柔緩,眾人眼神迷離,輕仰下巴,貪婪地嗅著不知從何處散發出來的酒香,好似美人臥膝繞指柔一般搔得心底癢癢。
文勵心回過頭去,隻見禦風樓前不知何時已鋪上一條長長的細絨紅毯。在阿穆的指揮下一路延伸至此,毯旁數十夥計垂手而立。氣幹冷,花錦南內穿銀絨三夾襖,外披一件火紅色的大錦裘披風,一襲長發盡數用紅絲銀紋緞帶束在腦後,唯有兩頰自然散落下些許碎發,卻更襯得臉龐白膩無暇,他抬眼,輕飄飄環視四周一圈,瞳孔水盈好似遮掩著迷蒙的紗霧。
他一出現,便是冰雪中的紅梅一般嬌豔欲滴,美豔不可方物。
“東家姑娘!”人群激動地呼喊,推搡著,恨不得與花錦南更近一步,卻又唯恐更近一步讓紅塵俗味沾染了這無暇的美人。
花錦南微笑著的笑容一僵,若不是身後跟著的周易拉著他手,差點摔袍而起怒噴一句“去尼瑪的”。
淡定,淡定,誰叫你長得一張紅顏禍水的臉呢。周易哄孩子般地安慰著他受傷的心。
文勵心麵帶欣喜,領先眾人迎上去一步,臨了又硬生生停住腳步,帶著感激與訝異輕聲問道:“姑娘——怎麼到此出來?”
他的聲音溫柔,唇帶微笑,端的是一個斯文公子的姿態。
“這位姑娘,有禮了。”莊某與解三放跟在後頭齊齊一禮。
花錦南聽著一聲聲“姑娘”二字,身軀又微微顫抖了一分。
“想來就來唄。”周易趕忙扶住他,瞪了文勵心一眼,“關你屁事。”
“你!”文勵心生生氣噎,又自矜抬首高傲問道,“我與東家姑娘話,你又是誰?”
“嗬嗬嗬嗬嗬……”周易得瑟地掐了一把花錦南的腰,在他恨不得殺死自己的眼神之中昂首挺胸哼唧道,“我是這花姑娘的監護人,也就是他的飼主、老板、頭頭、大哥大,隨便你想什麼詞都行,反正他就是老子包養的,你就別拿那色迷迷的眼神盯著他看。”
“誰拿色迷迷的眼神盯著東家姑娘看了?!”心思被戳破,文勵心羞惱否認,又壓抑著怒氣對著花錦南請求道,“如此無禮之徒!你得倒好像真的,在下卻明白姑娘如此人物怎會心甘情願屈居於淤泥之下。今日在此,不管這無恥之徒是何等人物,文某便替行道,將姑娘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