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事態所迫,我也不會讓你見到此情此景的。”連鯉幽幽一歎。施洛雪手中細拭的動作未停,頭也未抬,隻是幽幽問道,自己不會多嘴的。
“倒不是怕你多嘴,你什麼性子我自是知道。”連鯉帶著歉意道,“倒是讓你如此……”
“洛洛不辛苦,也不覺得哥哥髒。”施洛雪悶聲打斷她道,收拾幹淨了連鯉衣衫,站起身來又去收拾桌上盛著贓汙之物的那碗。
連鯉連聲讓她放下:“待會兒我再找個隱秘地方倒了,你別碰……”
“這宮中哪有隱秘的地方?哥哥都需要支開服侍的奴才了……”施洛雪著,終究是不大放心,放了那碗,坐到床榻邊上哀聲問道,“哥哥到底遇著了什麼事?如今連洛洛也不信了麼?”
“哪會,你個丫頭想些什麼呢……”連鯉失笑道,摸了摸她的腦袋,思忖後道,“哪有什麼事。不過是因為底下的奴才換了過後總是惹我心煩,我向來嚐著藥就覺得不舒爽,當然是借著你來的時機趕緊吐了這些個澀胃的東西……”
“可這太醫開的藥終歸有些藥效,哥哥這樣,這病怪不得好不起來……”施洛雪無奈苦笑,又氣又急道,“不行,我得叫元香再去煎一帖藥來,哥哥才能快些好起來……”
“好了好了,也不過就今兒個一次,元香和母後都盯得緊,我今兒個吐了明日不得是照樣吃?就今一次,一次就好。”連鯉抬起一手拉著她不讓她走,連連示意投降,半是求饒半是撒嬌,將施洛雪拉得死死的。
隻不過施洛雪又豈是幾句話就把連鯉病情略過去的人。她既知連鯉這話裏半真半假,不知有什麼內幕瞞著,又擔心連鯉的病情因這事受了影響,心心念念著要讓元香去重新煮一帖來。連鯉見哄騙不住了,又著實不想驚動太後那邊的人,隻好一指指向施洛雪先前帶來的那藥鍋道,不如就吃那個藥好了。
“那怎麼可以?元香姐姐也了,萬一與王太醫的藥相衝怎麼辦?”施洛雪不肯,執意要去新煎一帖。
連鯉揉了揉她的頭,笑罵道:“當皇帝這麼久我早知道了,遇著了沒法子的病,那些個太醫就知道開些沒有風險的藥,雖不至於直除病灶,但也少了砍頭的風險。來來回回就那幾樣,新煎的藥還要費不少時間,還不如洛洛從宮外辛辛苦苦尋來的藥管用。”
“可——哥哥真是這麼覺得的嗎?”施洛雪心翼翼道,依舊不大放心,“哥哥近日來精神不是好多了?”
“你當我這麼多年藥白吃了?睡多了,當然得起來活動活動了,洛洛,你還真當哥哥我是豬了?”連鯉擠出一個笑,心知洛雪講的是沒錯,可並不都覺得是太醫的功勞。
施洛雪聽聞此言,不服嗔怒道:“洛洛可沒哥哥是豬。”
話罷,二人相視一笑,不知為何,氣氛又緩和了幾分。
“別了,再元香快回來了。你趕緊給我端藥來吃了,你放心,我也落個清靜。”連鯉指揮著,讓她速速端來那碗冰冷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