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是在她的麵前妥協了下來,望著他,眼神柔軟。
這,是她所愛的男人的。
水仙的房中,一個隨身侍候的丫鬟佇立在水仙的床邊,看見杜若進來,先是怔了怔。
“夫人……”她才說出話來,便被杜若生生打斷了。
“水仙小姐現在情況怎樣?”她問道。
那丫鬟有些忸怩,但還是低下頭認真地回答了。
“方才叫家庭醫生看過,醫生說已經沒有大礙。現在就隻是修養。水仙小姐大病初愈,身子還很虛弱,這次跳下了湖,又驚又險,恐怕是會落下病根了……”
杜若聽著那丫鬟的話,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水仙。
水仙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看起來孱弱而楚楚可憐。她的臉色如今是粹白的,就像是天空黯淡的讓人心悸的月。
這本是個熱火朝天的夏季。卻因為水仙的落水而倏然地降下了溫度。沒有絲毫預兆的,就這樣將人陷在了冰冷的沼澤。渾身上下,通體的盡是濕膩。
杜若看著這樣不堪一擊的水仙,心中徒生出一陣空落落的感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竟是如實地悲憫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
一會兒的功夫,虞祥便引著約翰神父來了,杜若讓開了位子,讓約翰神父查看水仙的病情。
“神父,水仙她現在如何了?”杜若立在約翰神父的旁邊,有些擔憂地問。
約翰神父搖了搖頭,站起身子說:“情況不太好。不過方才醫生已經給她注射過鎮定劑,具體情況還要等這位小姐清醒了再說。”
杜若點了點頭,便安排神父與同來的外國護士坐了。不好意思地道:“這次恐怕又要麻煩神父了。澤塵不在家,我又是一介女流……”
約翰神父笑了笑:“夫人何必這樣說,您的丈夫裴少平日與我交情頗深。這樣的小事,何足掛齒?”他頓了神色,然後有些複雜地說:“夫人,有句話我想對您說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神父客氣了。您對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麼您直接說便是。”
約翰神父點了點頭,道:“這位水仙小姐,平日與裴少就是曖昧不明的關係。現在住在這大帥府中,夫人真的就一點也不在意?”他說著,抬頭望了杜若有些迷惘的表情,接著說道:“愛情是自私的。夫人,若是您與裴少真心相愛,那請您一定緊緊抓住這份感情,莫讓旁人占盡了先機啊!”
杜若咬著下唇,心中有淡淡的在意劃過。但還是抬起頭來,莞爾道:“神父的好意,杜若知道。不過我與澤塵的事,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的。若他真心憐愛水仙小姐,我自是願意接納他們。”她歎出一口氣來,心中好似堵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再也順不了了。
什麼時候,她竟是愛他到了這種地步?竟是甘心願意將他與別人分享!
她的嘴角劃過一絲慘淡的笑。苦澀的,像上了鮮綠的油漆。
約翰神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在胸前畫著十字。
“願主保佑你!”他看向杜若的方向,輕輕地搖了搖頭。
窗外的風溫和地吹了進來。撩撥著那鮮亮的窗簾,也撩撥著,在場所有人的心緒。
愛情。這樣美麗到炫目的東西,有著誘人的外表以及內裏。這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永遠光鮮與美好。卻時時透著危險的氣息。一旦遇到,就此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