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嫻絲毫不畏懼:“臣妾並無此意,隻願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要因一時之氣而貽誤了祖宗基業……”
“放肆!”皇帝一怒,一屋子嬪妃奴仆瞬間跪下,皇帝繼續道,“朕時隔多日好不容易盼到個公主,淑嘉皇貴妃薨逝不久,你身為中宮皇後非但沒有半分哀痛之情,見到令妃生孩子還如心生怨懟。再者,這立儲之事,本就關於國本,更乃前朝之事,你身為後宮之人,竟對此指手畫腳,不懂後宮不得幹政的祖宗規矩嗎?”
景嫻愕然,皇帝繼續道:“前些日子,你私自處罰舒妃,朕念在你失子而未予追究,怎麼?是朕太過優容了嗎?你信不信,朕即刻就廢了你?!”
景嫻這才悻悻地住了口,臉色大變,不敢再吭聲。
自延禧宮出來,景嫻甚是鬱悶,回到翊坤宮,她終於開口了:“你說,本宮一心為皇上著想,為大清後宮的安寧著想,怎的皇上就不理解呢?還冤枉本宮說是幹政,這從何說起呀?”
靈兒忍不住道:“娘娘,恕奴婢直言,娘娘對皇上說話時最好能溫柔點,而不是與皇上針鋒相對。”
景嫻不解地:“願聞其詳。”
“娘娘,令妃如何能得皇上如此寵愛?就是因為她善於討好皇上,說的話也能讓皇上舒服。可是娘娘您,雖說忠言逆耳,但總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就像方才,皇上見到七公主,本來很開心,但娘娘您這麼一說,皇上開心得起來嗎?這嫡出庶出,兒子女兒哪個重要,皇上會不知道嗎?不消說是大清的江山社稷,就是曆朝曆代,都是兒子繼承皇位,即便是在民間,也是兒子繼承家產的,哪輪得到女兒啊?”
景嫻一愣,道:“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有這番遠識!”
“哪兒啊?奴婢不過是跟在娘娘身邊多年,耳濡目染罷了。”
景嫻聽著,若有所思,而後不無憂心地道:“那照你這麼說來,這令妃能得皇上寵愛,靠的就是狐媚本事,本宮貴為皇後,怎可以色示人?再者,照皇上對七公主如此上心,日後少不得要多去延禧宮了。那本宮豈不是沒有指望了?”
“哪能啊?”靈兒笑著安慰道,“娘娘,奴婢方才不是說了嗎?皇位需由皇子來繼承,娘娘的十二阿哥,可是嫡子,來日可是繼承大統的,這令妃固然再受寵愛,終究是妾室,又生的是女兒,怎能與娘娘相抗衡?”
“聽起來還是有些道理。”景嫻沉思著,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那令妃可比本宮年輕多了,日後少不得還會生孩子,那十二阿哥……”
“不妨事。”靈兒信心滿滿,“奴婢看令妃這狐媚樣,頂多也就是生女兒的命,就算生兒子,多半也是胎死腹中或夭折而已。”
靈兒的幸災樂禍反而使景嫻顯得有些不安,道:“這話在本宮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別處可別亂說。本宮好不容易成為皇後,可別讓人抓住了把柄,陷本宮於危難。”
“娘娘,奴婢有一法子,可使娘娘重新贏得皇上的寵愛。”
景嫻一驚,靈兒附在她耳後耳語幾句,邊語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而景嫻,在聽了靈兒的耳語後,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那微笑,是那麼的甜美,那麼的富有深意……
皇帝還是沉浸在喜得愛女的興頭上,每日忙完政務便來到延禧宮逗弄愛女,順道陪伴令妃。此時的令妃,完全沉浸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共享天倫的歡樂之中,竟絲毫未注意到對她的排擠。
那日,皇帝如往常一樣在延禧宮中陪著令妃與七公主,突然李玉來奏報:“皇上,奴才有要事要奏,皇後娘娘方才來養心殿稟報皇上,儲秀宮的忻嬪娘娘有喜了!”
皇帝一愣,令妃這才緩過神來,勸道:“皇上,這忻嬪妹妹有孕了,是國之大喜呀!皇上可要去儲秀宮看望一二?”
“那是自然。”皇帝道,“隻是要委屈你和孩子了。”
“不委屈,皇上每日總歇在臣妾這裏,怕是不太合適,去看看忻嬪妹妹也好,忻妹妹肚子裏的也是皇上的孩子。”
皇帝聽完欲往外走,李玉又開口了:“皇上,奴才鬥膽,皇後娘娘要奴才轉告皇上,在皇上去儲秀宮之前,先去趟翊坤宮。”
“大膽烏拉那拉氏,竟敢指揮朕的行蹤。”
令妃見皇帝有些微怒,忙勸道:“皇上,皇後娘娘貴為中宮,既然要皇上先去翊坤宮,必是有要事要請奏皇上,故而臣妾請求皇上,不如先去趟翊坤宮再作定奪,以示對中宮皇後的敬重。”
皇帝雖有些不滿,但還是強忍著怒氣,來到了翊坤宮。
翊坤宮中,景嫻已備好了飯菜,見到皇帝進來,忙屈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你找朕,所為何事?”
景嫻悠閑地倒著酒,慢條斯理地道:“臣妾今日喚皇上前來,是有緣由。臣妾如今身為大清的皇後,皇上的妻子,數日未見皇上,因前些日子有些誤會,想要與皇上暢聊一二。”
皇帝聞言,見景嫻態度誠懇,隻好坐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