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是開絲坊的。有錢是一回事,論起身份,不過是商人。南詔國再小,周七郎也沒資格讓南詔王弟的愛姬給侍酒。周七郎的臉漲得通紅:“誰叫她侍酒了?你們傷了我們的人,敬酒賠罪罷了!”
聲勢已經弱了。
晟豐澤溫和地對少年們說道:“如果這位小郎君堅持。本王也隻能報稟節度使,請他來斷個公道了。”
被節度使知道了,就成了影響兩國邦交的大事。桑十四郎趕緊上前攬住周七的肩,笑咪咪地給他搭了個台階:“哎哎,周七,你小子眼力可真好。一眼居然相中了南詔白王的愛姬。君子不奪人之美,哥哥另給你找幾個******賠酒去。”
“算了唄,免得說我大唐欺負他們。長得那麼黑,又不是什麼絕色佳人,小爺還沒興趣喝她的酒呢!”周七郎嘁了聲,故作不屑地轉開了頭。
“不打不相識,一場誤會罷了。本王仰慕大唐文化,還會在益州小住些時日。閑時再設宴與各位賠罪。”晟豐澤的姿態放得極低。以他的身份說了這番話來,紈絝們的火氣消了一大半,也不好再繼續挑釁。
赤虎從腰間解下一隻荷包,走到那幾個負傷的伴當麵前,將荷包遞了過去:“赤虎職責所在,望幾位莫要記恨。這裏有十兩金子,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
受傷的伴當見主子點了頭,這才謝過收了。
這事各退一步,就了結了。紈絝們在晟豐澤處碰了個軟釘子,心裏始終不太舒服。
桑十四郎笑道:“兄弟們,今晚哥哥我請到了秦思思在花舫上唱曲。花舫就停在東門碼頭。”
“真的?桑十四,別哄我們。秦思思一晚纏頭須得千金哪。”
桑十四大笑:“思思今晚不要纏頭!隻盼能與哥幾個共渡佳節,走吧!”
新的話題引起了少年們的興趣,個個拍馬就走。
楊靜淵翻身上了馬,經過晟豐澤身邊時他停了下來,堆了滿臉笑容:“南詔白王,今天在下一時魯莽衝動,打翻了你的轎子。所幸沒有傷著您。聽說您要在益州城小住,回頭在下備酒給殿下壓驚賠罪。殿下會賞臉來嗎?”
晟豐澤微笑道:“本王想在益州城小住,原本就是打算廣交朋友。”
這就是同意了。楊靜淵笑了笑,驅馬趕上了隊伍,與與桑十四並轡而行。
“三郎,是他嗎?”桑十四小聲地問道。
“我不確定。”正因為不確定,楊靜淵心情更加煩躁。捉摸不透的南詔白王,是季英英認識的那個王嗎?她為什麼要為替他遮掩?“我說了請他飲酒,我會再試。遲早會被我逮到他的狐狸尾巴!”
桑十四郎疑惑地望著他道:“三郎,你說實話。如果真的是他領著人調戲季二娘,將你摔進了湖裏,你認不出他,還認不出他身邊的那些侍衛?”
提起這事楊靜淵就恨得不行:“一個戴著儺戲鬼臉麵具的男人,拿季二娘威脅我跳湖。他自稱本王,今晚正巧來了個南詔白王。你覺得是巧合?”
“是有點奇怪。可是晟豐澤遠道而來,他沒理由去招惹季二娘啊?難不成今晚還有哪個宗室王爺來益州城賞燈觀景?”
楊靜淵哼了聲道:“反正我會弄個清楚明白。”他心裏堵得慌,將馬頭一轉道,“十四,我不去了。你好好玩。”
他帶著香油徑直往西出了城門。
望著少年們轉眼跑了個幹淨。晟豐澤的臉色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