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軒長老緩緩道,“這也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執意不肯招惹‘合作社’的最大理由。現在,雲德長老,你還有不明白的嗎?”
華雲德長老眼神黯然,灰敗,一聲長歎,默默的走了出去。
華雲飛長老看著一名年紀最大約近八旬的老者道:“大哥,您”
老者正是華家主的大哥,華雲波,他的表情居然很是平淡,仿佛已經看透了塵世芳華,返璞歸真,風淡雲輕了,他淡淡的一笑,淡淡道:“家主都已經作出了決定了,你們,就給予他最後的尊重罷。”
他身邊那個灰袍老者道:“大哥,可是,我們”
華德波看了他一眼,道:“老二,你也一把年紀了,就消停消停吧,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就交給年輕人去做罷。”
華家老二華德才道:“我擔心華文斌這孩子啊”
華德波道:“你怕他跟華文書攏不到一處?”
華德才點點頭。
華德波緩緩道:“也罷,就讓華文斌南下江南去吧,老朽這個決定,不會有錯罷?”
帶著商量的語氣,這位華家老大的眼神卻向以前在長老末端陪席的華雲軒看去。
誰都可以看出來了,華雲軒雖然以前是二公華文化書的支持者,但是,隨著大公子華文書的回歸,家主之位將是毫無懸念的落在大公子身上;大公子常年駐守京城,家族裏麵,反而缺乏勢力的支撐,這也是他雖然身為華家長子,卻遠遠不及備受寵溺的華文斌之根源。以華文書和華文化之間更真實的兄弟感情,大公子必須借重二公子的勢力啟動家族步伐的。
而,華雲軒長老的位置,在二公子勢力裏麵乃扮演著重中之重的角色。
於是,不難想象,隨著家主更替,華雲軒長老的位置,獲得了水漲船高的曆史性改變。
華雲軒微微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華德波神情一鬆,道:“將近黎明了,大夥兒都辛苦整夜了,都散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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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家。
黎明的曙光映白了窗紙,歐陽深和上官三妹站起身,告辭而去。
頤家主親自把他們送到大門口,望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忽然大力拍了一下身旁的兒子一把,幾乎把頤豹嚇得一大跳,滿臉疑惑的看著他爹,忍不住在想:媽媽,老爹莫非被昨夜的血腥嚇蒙圈了,還沒有回神過來麼?
頤家主仿佛知他所想,狠狠的刮了他一眼,道:“想什麼呢,臭子?你老爹是沒見過大陣仗的人嗎?”
頤豹呐呐道:“爹,你就見過幾個人或十來個人的群毆場麵罷。”
頤家主臉色一塌,宛似被揭穿謊言一般,幾乎要惱羞成怒的,不過呢,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咬了咬牙之後,臉色居然愉快了起來,毫不掩飾的道:“你老爹我就沒有遇上如此大陣仗,怎麼滴,犯法了是不?”
頤豹道:“額,沒有吧”
頤家主也不再管他的語言裏是否還含著懷疑元素,嗬嗬一笑,笑道:“老爹我雖然沒有親身參與那一戰,然而啊,卻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那酸爽勁兒啊,不行不行的。”
頤豹直接無語。他老爹又拍了拍他,這次,卻溫柔多了,尤其是,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柔情和讚許,柔聲道:“孩子,謝謝你。”
頤豹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他老爹也沒有更多的解釋。
江湖,是你虞我詐風雲詭秘的大染缸。
頤豹秉性淳厚善良,他不應該被拉下這個缸,將他腐蝕。
所以,頤家主不會跟他詳細解釋,如非頤豹的原則堅持,提醒了他需要對夢家作出態度,然後,在獲悉華家、孔家大戰一觸即之際,先一步向歐陽深提出參戰請求。
然後,彙集白家、錢家,集三大家之力,徹底地將華家打殘打廢。
頤豹道:“爹,我去礦場挖煤了。”
頤家主幾乎一個趔趄,差點兒有喊他進去拿臉盤的衝動。
拿臉盤做什麼?
裝血,讓我噴血,愉快的噴吧。
上看,下看,哪個煤礦大老板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幹挖礦那粗鄙的下等之事?
哪個公子哥兒不是拿著他老爹的銀子,花酒地,紙醉金迷,風花雪月,給祖國的經濟繁榮添磚加瓦,有所貢獻呢?
你這娃倒好,吃著老爹的住著老爹的,還要跟工人們爭搶活計,這個,這個,貌似,不夠厚道了罷?
頤豹可沒有那麼多的感想,跟他老爹招呼一聲,便跨上他的黑馬,走了。
頤家主呆呆的看著逐漸遠離的孩子之背影,心靈仿佛被什麼東西觸動了,輕輕低語:“或許,平凡,也是一種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