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讓他感覺上不公的是,明明,大家都在同一片空之下,他的衣衫被雨水濕透,好像落湯雞一般狼狽不堪,而當他刻意的扭頭回看,卻憤然現,藤田三郎似乎足不沾地,飄然滑翔於空氣之中,他渾身上下,滴雨不沾,似乎有一個隱形的護罩把他全身罩住把雨水隔離開去,北風吹佛,衣袂飄揚,完全沒有一絲被雨水濕透之後貼肉那種狼狽情景,反而,仿佛禦風而行,雲輕煙淡之中,益彰顯從容,飄逸。
當真是,人不可以隨便對比,對比會氣死人的。
不過,生氣歸生氣,三大姨的丈夫心裏卻暗暗送了口氣。
畢竟,武尊之可怕,是家喻戶曉眾所周知的。憑區區一個的坪豐村,別老族長勢利眼,即便是老族長沒有也不什麼也不做,任意他召集全村老少共同跟偉大的武尊大人動手,人家武尊大人伸出一根手指,也可以把整個坪豐村瞬間抹平。
此下,藤田三郎如斯厲害,讓他看到了希望,泄堵在心窩裏的那一口悶氣的希望!
想通此節,他的心情愉快了起來。
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他似乎看見了武尊大人被打的滿地找牙的可憐悲慘之狀,忍不住開心的笑著。
隻不過,他這種愉快的笑,卻沒有保持多長的時間。終於到了村口。
忽然,馬一聲嘶鳴,前蹄揚起,人立而起,生生把三大姨的丈夫扔了下來,噗通的摔在地上。
幸好常年勞作,身子骨倒是結實,沒給摔個腰椎盤突出什麼的,隻是滿地泥漿,滾個泥漿葫蘆,嚴重破壞審美觀還是在所難免的。他氣憤之極的爬起身,一邊搓著摔疼的屁股,一邊咆哮不已,恨恨道:“畜生,連你都反了麼!”
拿著鞭子準備給予馬嚴厲的懲罰實際,忽然,感到一種奇異的寒意,滲入了骨髓,讓他產生了一種打自靈魂深處泉湧的心悸,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抬頭處,才現了,藤田三郎已經在前麵站住了腳步,正與一人默默對持著。
那一種奇異的寒意,便是他們那邊穿過來的。暗黑之中,看不清對麵的人之模樣,但是,看得出來,藤田三郎非常謹慎,緩緩道:“師太,請你讓開路。”
對麵的人竟然會是位師太?
對麵的人一開口,果然是女子,她淡淡的,卻使用不用質疑的堅決道:“貧尼不會讓路,你要過,便從貧尼的屍體上踩過去。”
藤田三郎道:“你這是何苦?夢中遊滿手血腥,魔之入體都不為過,他不值得你為他如此付出。”
女子道:“值不值得,在於貧尼。”
藤田三郎道:“師太的性情敢情跟尊師同樣執著啊,皆是為”
女子截口道:“門主再也休提家師往事。”
她的聲音和語氣似乎很是那麼平淡,但是,一絲隱隱的不平卻仍然流露了出來。
藤田三郎微微一凝,道:“你為尊師感到不平?”
女子沒有猶豫,更沒有任何掩飾,直截了當道:“是。”
藤田三郎微微一笑,道:“你多大的年紀,數十年前,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道聽途,不足詮釋很多你不懂的東西。”
女子淡淡道:“貧尼隻是知道,家師最是牽掛的人,是綠足神僧前輩。如若不是門主橫加插足,他們已經是一對神仙伴侶。”
藤田三郎笑的更愉快,道:“假若一份愛情果真極深,便如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哪裏容得第三者的插足餘地呢?”
或許,此乃事實。
女子無言以對,沉默了。
藤田三郎循循善誘,道:“師太,據我所知,夢中遊妻妾成群,實為好色之徒,思想齷齪,原本就不該為江湖道義所容,師太秉承佛道兩家,除魔衛道,方顯佛門之慈悲道門之自然。如若執迷不悟,怕是魔障叢生,有傷修為。”
女子輕輕道:“多謝門主關心啦。不過,你這一番話,來的太遲,貧尼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藤田三郎一窒,語氣森然道:“師太,你這是消遣我麼?”
女子道:“門主那樣認為,貧尼也沒有意見。”
藤田三郎沉默,沉吟了一會兒之後,手按劍柄,緩緩道:“聽,紫煙神尼的數名弟子當中,隻有師太你一人才是真正承傳了她的武功,今,我倒要看看,是也不是。”
女子沒有話,袍袖微抖,一物滑落手中,風拂過,蕩起一蓬絲質之物,絲絲有聲,似乎是一柄佛塵。
藤田三郎語氣更見冷若冰霜,哈哈一笑,似乎有些蒼涼也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憤怒:“好好好,連一個輩都敢對我出手了,紫煙呀紫煙,你教導的好徒弟啊,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是對我當年抱恨在心的報複吧,也罷,既然,你已絕情如斯,便莫怪我無情斷義啦。”
他一聲低吼,道:“丫頭,仗著幾分本事,居然膽敢伸手管老夫之事,老夫便是要讓你知曉,你不僅不夠資格,連命都得扔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