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同學的身影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聲音淡淡的,卻極是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你猜,你們對杜默若下手之事,木靈道會不知嗎,他會讓一些未知變數威脅著他的政治前程嗎?”
雷橫呆住。
風寒雪冷。
而,雷橫感覺更冷的,卻不是風雪之寒冷,而是心冷,拔涼拔涼的。
霍然,雷橫一聲沉喝,卸下車架子,躍馬而上,反方向望唐府驅馬疾馳。
他不能讓唐崩死,要不然,唐崩死,唐門倒下,他的霹靂堂絕對不能任何僥幸。
風馳電摯。
長街兩旁的店鋪飛的退去。
霍然,馬一聲長嘶,人立而起,幾乎把雷橫掀翻在地。
雷橫又驚又怒,怎麼在這關鍵時刻,連這畜生都敢跟自己叫板了呢,莫非,冥冥之中,老果真是不容於他了麼?
定神一看,才現了,不知何時,靜悄悄的,沒個鬼影的街道中央,默然站著一個綠袍青年人。
綠袍青年一動不動的,背著雙手那麼隨隨便便的站著,好像一個夢遊者般孤獨而茫然的思索著他的道路。
然而,他身上所隱隱溢流著的冷酷殺意,卻讓人有一種深陷夢魘的恐懼,這就難怪了,對危險觸覺之敏銳遠勝人類敏感的馬避之不前了。
雷橫輕撫馬背,把它的恐懼焦躁情緒撫平,安靜下來,凝視綠袍青年,冷冷道:“閣下是什麼人,何故攔阻?”
綠袍青年淡淡道:“我叫阿牛。因為,我不想你去送死。”
雷橫道:“阿牛?不認識。你為何知道我此去不是救人,反而是送死?”
綠袍青年道:“我看你雷橫還是個人物,嗯,白了,你還有活著的價值而已。否則,我決計不會阻攔於你。”
雷橫道:“你知我?”
綠袍青年道:“廢話少,你是跟我走,還是繼續向前走?我沒有多少時間跟你囉嗦。”
雷橫一窒,盯著他看,道:“至少,老夫起碼要知道你是誰的人吧,要不然,我雷橫隨隨便便就跟隨著個人走,豈不把下英雄的牙齒都給笑掉啦?”
綠袍青年冷冷看了他一眼,仿佛很不高興的樣子,卻也不得不承認,人家的在理,萍水陌生,都不知陌生人是不是要對自己不利,便跟著陌生人走,是不是傻的無藥可救?
綠袍青年隻好回答他:“我來自西北軍營。”
雷橫身軀猛一震,道:“秦長將軍?”
綠袍青年無奈的輕輕一歎,道:“這樣夠了罷?”
雷橫猛一點頭,笑了,道:“夠了!”
綠袍青年沒有笑,他的眼睛望向雷橫來處之方向,眼神分外凝重,一絲淡淡的憂愁掠過,幽幽一歎,吐出一個字:“走。”
********
當際第一縷曙光初現,映在楊嘯的劍刃之上,折射一道深冷的光華恰恰映入了於康的眼簾之中,於康出於人體生理現象自然而然的眨了眨眼——嗤!
便在此時,楊嘯毫無先兆的猝然出擊,劍鋒撕裂了空氣,仿若一條雌伏已久的毒蛇突然吐出它劇毒的信子。
劍指於康。
在這個時候,按常理,於康先機已失了一著,該作出迅的後退,通過後退拉開距離,然後在後退的過程中迅組織反擊動作,但那樣做的話,他必須做到後退的度要比楊嘯快上很多,才能夠拉開有效的距離,否則,隻會把自己逼上更加被動陷入危險境地。
錚!
於康手上忽然出現了劍,誰也沒有看清他是如何拔劍又是如何出手的。
兩柄劍交集之處,一串火星兒迸濺而出,煙花般璀璨。一觸即開。
後退的人,居然是楊嘯,蹬蹬蹬蹬蹬蹬——一連退了整整六步,才止住了身形,垂劍默然而立。於康還是站在當地,沒有移動過一分一寸,而他腳下的大理石板塊忽然哢嚓一響爆裂,雙足陷入三寸。
楊嘯抬頭,深深看了於康一眼,沒有話,忽然轉身走了,走出數步之後,腳步一頓,身形晃了晃,猛地“哇”的噴出一口血箭,揮袖擦去嘴角血漬,慢慢的慢慢的,向大門口走去。
於康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扭頭看向唐崩,緩緩道:“唐老先生,你感覺你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唐崩閉上眼睛,然後,慢慢睜開,一聲歎息,道:“我想見三少。”
顯然,值此京城八麵來風波濤洶湧之際,為了唐門得以延續,他不得不需要作出某些妥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