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世子受封的第三日,淳歌便領著聖旨前往驛館宣旨。自發蘇佑君監國之後蘇見豫已經很少親自頒旨了,因此這一道聖旨的意義非凡,而由淳歌親自宣旨,既說明了聖旨的重要,又表明了淳歌地位的崇高。
蘇見豫的意思很是清楚,說是北王世子既然得了爵位,自然該有個府邸,便直接在京城找了做院子給世子,以示皇上對其的重視程度。誰知淳歌那道聖旨還沒有宣讀,小公子便在他跟前嚎啕大哭,眾目睽睽之下,淳歌隻能將人帶回了宮中。
其實淳歌對於蘇佑仁的離開,也猜到了一二,隻是沒想到蘇佑仁竟然會讓小公子留下來,這是要穩住蘇見豫的意思嗎,淳歌的眼眸中掩下寒意。
蘇佑仁本是想帶著蘇佑信連夜趕回北王府的,誰知蘇佑信卻自己要求留在京城,為自己的父兄爭得一絲準備的機會,再者京城有他們的人馬,他留在京城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皇上”剛一見蘇見豫,蘇佑信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眾人都沒了法子,說這蘇佑信倒也是他們老蘇家最小一個公子了,這般淒慘地哭叫,聽的人真真是動容啊。
“何事?”蘇見豫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淳歌不是去傳旨的嗎,怎麼還將人領回來了,且領會的不是蘇佑仁而是蘇佑信。蘇佑信光顧著哭喊,說的也含糊不清,蘇見豫隻得將目光轉向淳歌。
淳歌這兒也是一頭霧水,他哪裏知曉發生了何事啊,隻能是硬著頭皮說道:“臣今日宣旨,未曾想世子不在府中,小公子一見為臣便是這番模樣,臣亦是束手無策,這才帶人麵聖。”
“小公子,小公子莫要驚慌,何事都可與皇上嚴明,皇上聖明自會定奪。”淳歌輕聲安撫蘇佑信,他相信蘇佑信是聰明的,倘使再哭下去隻怕蘇見豫會生厭,到時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佑信這才抹幹了眼淚,抽泣著,哽咽著說道:“我府中傳來消息,昨夜父王遇刺,重傷在榻,昏迷不醒,府中無人主事,兄長昨夜便趕了回去。”語畢,又是一串淚珠子。
這一番話,聽得淳歌真想拍手叫絕,百善孝為先,皇上便是有天大的不滿,總不能攔著世子不讓人回去吧。淳歌眼眸稍抬果然瞧見了皇上有氣無處發的樣子,果然他沒有白白告訴世子這個消息。
“現今北王可醒了?”蘇見豫一臉焦急地看著蘇佑信,他可是蘇見豫啊,演了這麼多年的戲,便是怒極也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麵發出來。
“謝皇上關心。”蘇佑信狠狠地磕頭,回話道:“府中未傳來消息,皇上,若不是兄長讓我向皇上言明此事,我也早早就回去了,皇上我可不可以回去啊?”
蘇佑信直溜溜地問話倒是難倒了蘇見豫,這一路誰不知道蘇佑信哭得傷心,若是攔著不讓他回去,豈不是落了人家口實。
“皇上”淳歌似是著急,說道:“北王遇險,臣深表遺憾,世子已回府盡孝,臣鬥膽請小公子在京盡忠,方不辜負王府忠孝兩全的名聲。”淳歌早就知道蘇佑信是離不開京城了,且這家夥也不打算離開京城,因此當蘇佑信提到離京之時,他便知道該他出場的機會到了。
淳歌這一阻止,在蘇見豫的眼中便徹底站在了自己這邊,好歹幫著自己留下了一個人質。再者蘇佑仁竟然能夠離開京城,說明京中有官員是北王安插的細作,而淳歌恰好排除了嫌疑。
“官相”蘇見豫一本正經說道:“父子之情乃是人之常情,怎可因為顧全名聲,阻攔人家父子相見呢?”
淳歌皺著眉頭,語重心長道:“皇上自古以來忠孝取忠,如今北王昏迷,您便是世子與小公子的長輩,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讓他們落人把柄,您若是讓小公子罔顧您的聖旨離京,王爺就算是醒了,也不得安心修養啊。”
“這”蘇見豫麵露為難,好似遲疑不決。
這會兒蘇佑信倒是快刀斬亂麻,堅定地說道:“官相所言有禮,我也該為王府分擔責任了,皇上便讓我留在京城吧。”
蘇見豫看了看淳歌有看了看蘇佑信,深歎一口氣道:“那便委屈你了。”
這一聲便決定了,北王小公子名為盡忠,實為扣押的命運,皇室想著讓蘇佑仁留京為質,誰料讓他逃過一劫,但終歸還是扣下一個北王小公子。這一句北王與皇室的較量,二者均未勝,卻也不輸打了個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