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豫眉心一皺,此事的知情人,他幾乎除盡,淳歌卻還有辦法得知,淳歌的能力還真是有待斟酌,“朕認了,此事朕確實有錯,對不住你官家。”
“二罪也,四年前你設計逼迫林拓,不得不反,你以君王之尊,陷害臣子,引得天下大亂。”淳歌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三罪也,滅林之戰時,你拿我東南數萬兒郎為靶,東南之人因你家破人亡,杭城淪為人間地獄。”
“你可認。”細細想來淳歌與蘇見豫之間的賬還有很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要他亡,有何不可,朕何錯之有。”蘇見豫從來不是軟柿子,為君數年,林拓北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道梗,不除他們,他日夜難安。
“拿我東南將士呢?”淳歌第一次嗬斥他曾經效忠的君王,“他們活該死在內亂,死在自己所效忠的君王手上,難道午夜夢回,你從未聽到他們在戰場的哀嚎嗎?”
“皇上”淳歌那樣擲地有聲的指責中,卻藏著一絲深深的哀痛,“他們有的人,平定山匪時,奮勇殺敵,有的人,為你的周全衝鋒陷陣。他們是將士,也是普通人,有妻有女,家兒老小,心心念念等他回去。”
“若是他們轟轟烈烈地死在戰場,便也罷了,可他們卻是死在你的謀劃之中,他們於你而言是一顆顆棋子,可於我而言,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啊,皇上!”若說當時淳歌心中還對蘇見豫有所期盼,自那以後,淳歌對蘇見豫便再無一絲奢望了。
“此事,是朕愧對東南百姓。”蘇見豫不否認,彼時他心中確實還想著消減淳歌的實力,這才讓萬餘將士,葬身炮火之下。
“死罪也。”淳歌突如其來的哽咽想止也止不住,“林家林洎,你可還記得。”
“朕記得。”蘇見豫緊盯著淳歌,淳歌並沒有為自己鳴不平,卻為林洎出頭,他雖知道林洎待淳歌極好,卻沒想到淳歌心中也極為看中林洎。
“他少年時,為你與親父反目,暗中助你,平定朝堂。”淳歌對林洎的事兒,同樣是如數家珍,“我為步入朝堂之時,他便是你的劍,他是這世間少有的明白人,即便是林拓謀逆以後,他也甘心做你的內應。”
“你呢,是你親自下令殺的他,你可對得起他。”淳歌咬牙切齒地問道。
“凡此種種,難道不是罪嗎,難道不該懺悔嗎,皇上。”淳歌重新歸為平靜,似乎方才那些情難自禁的話並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蘇見豫看似懺悔地合上了眼,許久都沒有動靜,好像真是在懺悔一樣,良久才無力說道:“好,朕答應頒下罪己詔,種種往事,皆在其中懺悔。”
淳歌淺淺一笑,“這是第一個條件。”
“小歌,你可別忘了,父皇是天下之主,可別過分了。”蘇佑君聽到還有第二個條件,真不知說淳歌心大呢,還是說淳歌膽大,第一個條件已經夠讓蘇見豫難堪了竟還有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