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原因(增訂)(3 / 3)

這一番話是淳歌的肺腑之言,其和所謂的水至清則無魚是一個道理,淳歌也是借此判定北王不適合為王的。

“官淳歌,你父親乃是當世大儒,本王原以為你也差不到那裏去,原來本王錯了,大錯特錯了。”北王為自己有這樣無恥的對手,而憤怒,“這一戰本王定會直取你性命。”

“王爺”淳歌不在乎北王那一星半點的威脅,“本相再說一次,此戰本相不想打,你若投降,隨我回京,還能保住你北王府的幾分血脈。”

“滾”北王眼中燃起殺意,他怕自己忍不住會宰了這個家夥。

淳歌慢悠悠起身,“你若變了主意,我隨時停戰,護你性命,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反悔。”

淳歌離開後,並沒有遭到什麼阻攔,他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陣地。見那林方立在帳前,見他回來,也不多說,趕忙把他拉回帳裏。

“夜冷,將薑湯喝下去。”林方早就知道淳歌會有此一行,薑湯早早備好,生怕淳歌在這個節骨眼有什麼閃失。

淳歌凝視這那碗冒著熱氣的薑湯,良久不曾開口。

“子休的才學不輸於我,少年時不曾顯名於天下,不知子休有夢嗎?”淳歌若無其事地結果薑湯。

林方沒想到淳歌會這樣問,當下有點發蒙,在淳歌喝完薑湯,並將碗放到一邊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年少時羨慕浸之,也想揚名天下。可如今也快至不惑之年,便覺著還是平淡一些的好。”

淳歌點了點頭,以表讚同,“子休是個守成的好手。”

林方以為淳歌這個打算在此事後將俗事交托給他,會青山修養,忙應道,“建功不成,守成還是守得住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隨後淳歌沒有多說,林方也不打擾淳歌。

一夜無夢,隔天淳歌醒的也早,林木與小旗子在左右照拂。

“先生,北方之事已經安排好了。”小旗子一來便被派到北方暗中行事,今日是來複命的。

林木整理衣物的手,頓了頓,“你當真要這樣做。”

淳歌倒是無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們莫要為我憂心。”

不同於淳歌平靜,北王營地是炸開了鍋,今日北境傳來消息,在北境的鏢行借著押鏢之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大批北王士兵的親人綁走了。這下可急壞了那些兵士,他們跟隨北王不就是為了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嗎,誰曾想功未成名未揚,家人便沒了,這讓他們怎麼打仗。

“官淳歌怎麼能這麼做呢?”蘇佑信簡直不相信淳歌會是那樣的卑鄙小人,即便北王心一橫不理會那些人的生死,可士兵卻不會啊,軍心一亂,軍隊也就散了。

“北王以為那日淳歌隻是嚇唬他,誰知那竟是一個警告。”北王看不慣蘇見豫不將人命當命,也不負蘇見豫的統治,這才興兵而起,當然其中還藏著幾縷私心,可他為百姓的心是真的。現在的局麵,他是真的沒有料想到的。

“好個官淳歌,真不愧是蘇見豫的徒弟,心果然是冷的。”八山真人惡狠狠道。

當然淳歌這般行徑怎麼能瞞得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百姓們怎麼也不能相信曾經就他們於水火的“仙人”,而今化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時淳歌在天下的聲譽將至最低。但淳歌本人卻仍然不在乎,不僅不僅地與北王對峙。

隻有十天,北王與天下人卻像是過了十年一樣,淳歌決絕的態度預示著,此番的狠辣,許多人都想起來了,那年二十歲的淳歌,將北夷滅族,不留一人,這個人素來就不是心軟的。

“父王,你說什麼?”蘇佑仁兩兄弟簡直不相信,妥協的話會從北王口中說出。

“解甲,降吧。”北王的心老了很多很多。

當日淳歌盯著眾人仇恨的目光,領著人馬接受北王的軍隊,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法子淳歌是一次比一次用得狠。

北王一家,在主帳等著淳歌,當他掀簾而進之時,主位已經空出來了。

“官相,本王已降,那些無辜百姓。”北王不服又能如何呢。

“王爺,你輸了。”淳歌輕聲道。

“什麼?”北王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你這是詐本王投降。”

“你從未動過那些百姓?”北王不真真是不敢相信,那些消息都是怎麼來得。

淳歌似木偶一般,眨著眼,“王爺你敗了,敗在我知你弱點,你卻不知我性情,敗在我知你勢力,你卻不知我能耐。”

北王一家子總算是動了,淳歌的不戰,是不直接開戰,打得是心戰,誰先扛不住了,便輸了,而北王從始至終都被淳歌算計,倘使北王的心在堅定一些,他就說官淳歌的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可惜沒有後悔藥了。

“這一切竟都是你騙我的。”北王像是抽幹了身上所有的氣力,“你說得那麼真,做得那麼真。”

“天下人都信了,你自然也信了。”淳歌透過北王眼神開始迷離,“唯一信我的,不在了。”

“官淳歌,你什麼要這樣做,為的是蘇見豫嗎?”蘇佑信直接怒吼了出來,“你知不知,他日等他回過神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

“你這樣幫他,為的是什麼。”蘇佑仁一步一步走近淳歌,卻說不清心中的情緒。

“咳咳”淳歌並未回答,臉色驟變,輕咳幾聲。

忽然,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出現在蘇佑仁的腦海,他顫著手,顫著聲,試探道:“你不會是為了林洎吧。”

“你做那麼多,不會是想用北王府洗清林家的逆名吧。”蘇佑仁想想都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至極,他們不過是推波助瀾,淳歌怎麼會趕盡殺絕呢,不會,一定不會。

可這世間的有些是往往就是那麼不可理喻,望著淳歌似笑非笑的眼,蘇佑仁跌坐在地,這竟真的是原因,如此可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