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緗趁這機會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唐芙穿著一條色澤淡雅的月華裙,微風吹過,裙裾飄拂,色如月之光華,清新脫俗。她將窄袖輕輕挽起露出一雙素手,銅壺還有些燙手,傾倒壺水時也小心翼翼,初次嚐試這樣書寫,難免寫得失些水準,字雖寫的歪歪扭扭,但唐芙考慮得當,並沒有像周勇早前算計的那樣,敢寫的都是喜歡賣弄的人,字寫得龍飛鳳舞必然會出狀況,她寫的是正楷字,一筆一畫,間架結構完整,總能辨識。
周勇看在眼裏,急在小心肝裏,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圈。黃小緗心忖道:“勇哥馬上要賭輸掉了,這賠本的買賣剛開張就大吉了,一錠銀子眼看打水漂,我得想辦法幫幫他。”
這時唐芙的手微微一顫,寫到的“敵”左半部分,中間滴潤開了一點,黃小緗在一旁喊道:“這寫的什麼‘神州無敵’,我看是‘狗兒屙尿’。”唐芙聽後忍不住手抖動,水大量傾出,整個字真的濡掉彙成了一灘“狗尿”。
尋聲望去,唐芙不禁花容失色,嗔怒道:“你們原來早就串通好是一夥的!”黃小緗無端端被人指責,卻也百口莫辯,不覺耳紅麵赤。
唐堯也怒道:“無恥之徒,可知你們得罪的是誰,我們是唐門的人!”周勇佯作不知,故意激怒她道:“我管你開是什麼賣黃磚糖、灌香糖的門市,做買賣哪能賠了賴賬的。”這一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唐堯暴怒道:“我讓你嚐嚐唐門的厲害,在黃泉路上你可要記住‘觀音淚’,能死在‘觀音淚’下也是你宵小之輩的造化。”
觀音淚!
觀音有淚,淚眾生苦!
觀音淚是用珍珠為殼磨成,如淚珠泣落。一方圓潤、一方尖錐,細細小小,如佳人梨雨。
唐堯將手中的暗器發出,周勇也深知唐門第一暗器的厲害,他孤注一擲,並不躲閃,迎頭而上,用盡全力使出武當絕學“擘空掌”,試圖用掌力將暗器逼開。
誰料唐堯雖性格凶悍,卻不意傷人隻是嚇唬他而已,暗地裏將幾個磕過的瓜子殼灌上茶水,佯充做觀音淚來發動,周勇不知,下了狠手。
黃小緗眼疾手快,急忙將麵前的茶桌扔出,企圖擋在他們麵前,將兩人隔開。二樓的眾茶客見情況不妙,趕緊做鳥獸散去。周勇的手掌的勁道直接拍在了桌子上麵,木桌一下四分五裂,一塊細小的楔子飛向在一旁的唐芙的麵門,唐芙似乎愣住未動。
黃小緗飛身而去,攔在她前麵用手來接,又轉而回身護住唐芙,兩人麵對麵貼得很近,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氣息,一陣香蘭沁入黃小緗的鼻中。唐芙急忙躲開了。
這時黃小緗才感覺到左手上一陣劇痛,那塊木楔子來勢太快,已穿透了他的手心。唐芙並不領他的請,轉而對唐堯道:“辱我唐門者該如何處置?”唐堯應道:“辱我唐門者,欺我唐門者,擋我唐門者,死!”唐芙指著周勇厲聲道:“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下來。”
唐堯剛要動手,見唐芙一下暈了過去,連忙去扶她。黃小緗也趕緊上前扶起唐芙,他拿出隨身帶著的一個琉璃瓶,倒出一顆天台大還丹,端起茶水讓她送服下。唐堯在一旁急得都哭出聲來道:“你給她服用的什麼?倘若二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陪葬!”
黃小緗不知怎地,聽著“陪葬”兩個字竟有一絲異樣而甜蜜的感覺,今日若能與這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長眠共枕,也不枉此生。
唐堯向翟老板詢問道:“掌櫃的,你們這兒可有什麼名醫國手可以給我姐姐診治的?”黃小緗又立刻回過神來,道:“我曉得,讓我帶你們去。”
黃小緗趕忙讓周勇雇輛馬車,將唐芙扶了上車,向平樂金雞穀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