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治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那裏正好停了一輛救護車,病人已經被推走了,劉文治心急火燎差點撞上去,打開車門跳下去時腿都軟了,差點跪在地上,抓住一個穿白大褂的也不管是誰,話抖得都不成樣子。
“醫生,你快救救他,快快,求你了。”劉文治此時完全慌神了,有一次爸爸在地裏幹活突然就暈厥了,口吐白沫,最後沒東西吐了,就吐膽汁,閉著眼睛往外湧,送鎮上醫院查不出原因,大晚上的坐救護車去市裏,那天劉文治一輩子都不能忘,他連哭都忘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濃濃的黑暗,救護車的燈光劃開一小片黑暗,那時候路邊還沒有路燈,他看著一片漆黑的前方就覺得天都要塌了,嘴裏一直不停的叨咕著,快點快點快點,在爸爸被抬進醫院的時候,腳一軟癱倒在地站都站不起來。
至親的人處在生死邊緣,現在他又再次經曆這種感覺,心髒像被按在水裏,壓抑的疼痛讓他的知覺都麻木了。
醫生耐心安慰他,“好好好,你別急,先跟我說說他怎麼了?小呂,擔架快一點!”
“中毒了,被蛇咬的。”
“好好好,蛇屍你帶來了嗎?”
劉文治急忙跑回車裏,用紙包著小黑蛇拿給醫生。
醫生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找個地方坐一會,我們會帶他去打血清。”
劉文治就靠牆癱在地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這時兜裏電話震動起來,劉文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掏出電話挪到醫院外麵接通了。
電話裏劉爸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遙遠陌生,劉爸那頭吵吵鬧鬧的,小飯館者這時候正是飯點,劉爸說話的聲音很大,“唉寶啊,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你們啥時候回來啊。”
劉文治嗓子發緊,重重的咳了一聲道:“等一會才能回去爸,忙不過來就少做幾桌生意,你別等我們倆了,我在市裏遇見了一個同學,他有些事要找我幫忙。”
劉爸啊了一聲,好像在跟其他人說話,過了一會道:“唉,行行行,你們慢慢忙,開車小心一點啊,不用著急往家趕了,還有你告訴小狼這有一位朋友要找他,姓佳,別忘了哈。”
劉文治沒有多想,狼孩和梁東升在一起肯定交了不少朋友,他不認識很正常,劉文治道:“嗯我知道了吧爸,你忙吧,如果很晚我們都沒有回去,你就讓那位朋友在店裏湊合一宿。”
“好好,掛啦。”
電話掛斷,劉文治返回大廳,正好有大夫過來找他,“是你剛才送來個被毒蛇咬傷的患者吧,還好傷口及時做了處理,打了血清已經無礙了,不過還沒醒,交錢了嗎?”
劉文治點點頭,由於狼孩還沒醒,隻能先在醫院住一晚,等明天醒了再說,醫院已經沒有空餘的床位了,住院部的走廊兩邊擠滿了病床,患者家屬來來回回的辦事打電話,隻留著一條窄道能讓人通行,一名實習醫生和劉文治把狼孩抬到剛剛空出來的病床,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劉文治坐在床腳搓了把臉,人緊張之後一放鬆下來,整個人都有一種飄起來的感覺,狼孩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了,隻不過唇色還是很淡,嘴巴緊緊抿著,臉部線條硬邦邦的,眉毛粗直,挺直高聳的鼻梁一看就知道這人性格剛強,不輕易屈服,身上今天剛買的一套衣服弄得又皺又髒,劉文治想起來,在店裏的時候他還囑咐狼孩別弄髒了,不由得苦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圈都紅了,猛吸了幾口氣,輕輕的給了狼孩大腿一拳,啞著嗓子道:“你他娘的想嚇死我啊,呸呸呸,臭嘴,你他娘的臭嘴,讓你亂說。”說著泄憤般的狠狠抽了自己幾嘴巴子,就好像這樣做能把黴運趕走,搭在床上的左手突然被狼孩抓住了,用的力道很大,狼孩依然閉著眼睛,人沒醒過來精神倒在,舍不得讓劉文治這麼自虐般的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