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那麼一小撮人,——當然,這些肯定都是修道中之人,而非普通的凡夫俗子,他們跨國重重艱難險阻,僥幸來到了無盡海邊,那也不一定就能見到鮫女,因為鮫人能與狄族為鄰,那也是悍勇非常,更兼兩族連年征戰,生活在岸邊的鮫人俱是猛惡之徒,所以那些想要親眼目睹鮫女芳容的遠來者,最後的命運就是不甘的倒在無盡海邊。
因為這種種原因,以至於世人對於鮫人鮮有了解,更別提在鮫人當中都很神秘的禦水奇術了。
等了半晌,海螺見阿蠻跟薑炎還不接話,便明白了他倆對於禦水奇術肯定是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也不再故作高深,輕咳了一聲,說道:“禦水奇術,講究的也是一個溝通。”
看那倆人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海螺便接著說道:“這個溝通,說的是和‘水’的溝通,不要以為隻有什麼潭水、湖水、海水才叫水,我們一呼一吸之間的空氣,其中也是有水的。”
阿蠻和薑炎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疑惑。
“呐,你們看,”海螺衝著阿蠻跟薑炎攤開了雙手,“仔細看著。”
阿蠻和薑炎目不轉睛的盯住了海螺的雙手,還沒看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見海螺兩手的手心裏各捧著一泓清水。
隨手將那水潑在地上,海螺說道:“所謂禦水奇術,就是和無處不在的‘水’進行溝通,等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隨你心意的去使用、操縱它,而那檮杌所說,可以利用靈氣和‘天地’溝通,雖然我並沒有修行過煉氣,體內也沒有靈氣,但是我感覺兩者在道理上有相通之處,你們說,對與不對。”
聽完海螺的這一番論述,阿蠻和薑炎不禁都點了點頭,心中覺得那檮杌的話又靠譜了不少。
“這小丫頭悟性極高,”一直沉默不語的檮杌突然開了口,“從我說的話裏,再結合她自己的想法,得出了一套理論,假以時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檮杌所說的自然就是海螺。
被檮杌這麼一誇,海螺的臉當即紅了起來,畢竟被人誇獎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檮杌眼看著豆子的靈魂與百靈一起吸收了越來越多的靈氣,等一下隻需要自己再添上一把火就能徹底完成這一亙古未聞的奇跡,心情不由得激動起來,既是為豆子,也是為自己。
如果豆子真能成為這小丫頭的“神”,那它就不會魂飛魄散了吧,就能陪著這小丫頭繼續活下去……
其實檮杌自己心裏也沒有多少底,他是讓眼前這情況給逼急了,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想,這才兵行險招,走了這麼出人意料的一步。
忽的眼皮一跳,檮杌抬起了那顆碩大的虎頭,看向了阿蠻他們身後的黑暗當中。
阿蠻和薑炎也似有所感,慢慢的將海螺給掩在身後,靜靜的準備好各自的兵器,一齊轉過身去,麵向了那無止盡的黑暗。
是火雲邪神與重元。
火雲邪神在前,右手把玩著兩顆光滑石球,閑庭信步般的緩緩走來,笑容可掬的,若不是臉上的邪氣十分深重,他倒真像是個和藹老翁了。
重元亦步亦趨的跟在火雲邪神的身後,不時的偷眼打量著火雲邪神。
這老鬼的脾氣,同處魔教之中的重元可比阿蠻他們清楚多了,平時一副凶惡相貌,板著臉空好像看誰都不順眼,——這是他情緒穩定的表現,一旦他開始笑,笑的越是和藹可親就表明此刻他的心中越是憤怒,像現在這副笑容,重元還從來沒見過。
想必這老鬼的肺都快要氣炸了吧,——重元在心裏忍不住一陣譏笑,——受了教主的吩咐,帶了十幾個人前來捕捉凶獸檮杌,而且前期的準備十分充足,幾乎完全就是針對著檮杌的一切弱點來準備的,別說是火雲邪神帶隊,就算是讓我重元帶隊,估計都用不著損失人手。
可你火雲邪神倒好,仗著自己修為深厚,眼見著在解除檮杌封印的時候那凶獸檮杌遽然發難,居然不管不顧同行而來的手下的死活,壓根就是沒拿自己這些人當人看,要不是自己身手還算不錯,估計當時可就難逃一死了。
這倒也還罷了,那之後你若能完成教主的吩咐,完完整整的把檮杌給帶回去,那死的十幾個人也就算是他們自己學藝不精,你回去麵見教主也能有個說法,可是現在呢,不但與你同行的人就隻剩下我重元,那凶獸檮杌也完全掙脫了束縛,待會我就看你如何對付這上古四凶之一,還外加那些個小崽子。
重元想到自己能看到經常不可一世且狂傲到極點的火雲邪神的笑話,情不自禁的就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