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看看手中握著的一串三把鑰匙,這三把鑰匙都是從先前的那個青城黑袍之人身上弄來的,阿蠻畢竟不是鎖匠,光看鑰匙的樣式也不知道有什麼區別,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三把鑰匙肯定是用來開三扇不同的門的……
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阿蠻知道自己這是太緊張了才會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想以此來放鬆放鬆精神,可越是這樣自己反而就越是緊張,到最後幹脆兩眼一閉,隨便捏住一柄鑰匙就摸索著往鎖眼裏塞去。
“啪嗒。”
阿蠻沒想到自己又是一下子就找對了鑰匙,有些愣怔的看了看被自己捏住的鑰匙,發現這不就是自己開那第一扇門時用到的嗎。
敢情這裏所有的門不光看起來外表一樣,連開門用的鑰匙也都是同一柄,可如此一來,另外兩柄鑰匙又是用來開哪裏的門的呢……
“嗚……”
鐵門向外彈開之後,隨著一陣臭味湧出來的還有一聲雪虎的沉悶吼聲,隻是這聲吼氣力不足,一點兒也沒起到震懾阿蠻的作用。
阿蠻甩了甩腦袋,這裏雖然同樣有著一股臭味,可畢竟不像第一扇門中那樣死臭死臭的,所以阿蠻勉強還能保持正常呼吸,當下吐出口濁氣,就準備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被關著一頭雪虎。
隨著鐵門慢慢被阿蠻拉開,火把的光芒也漸漸的照亮了這一間石室,阿蠻隻往角落裏掃了一眼,整個人就明顯的一顫,手中的火把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
阿蠻瞪大了眼睛,他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渾身皮毛肮髒糾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見不到陽光的緣故,那東西的皮毛還斑禿了,露出了一塊塊粗糙的皮膚。
若不是那東西還稍微有那麼一丁點雪虎的模樣,而且阿蠻還曾事先聽到過有雪虎的聲音從這裏傳出來,恐怕就算是讓他猜個一百萬此也不會去猜那臥在地上的會是一頭雪虎。
怎麼被弄成了這個樣子……
阿蠻心中忽的泛起一絲不忍,就想上前兩步,可那頭“醜陋”的雪虎猛然間不知道從哪生出了一股力量,本來無神的兩眼冒出光來,齜牙咧嘴的就往阿蠻這邊撲過來。
可它畢竟不能真正的撲到阿蠻,因為有條嵌進它脖子上皮肉間的鐵鏈將它牢牢的拴在了石室一角的巨大樁子上,——原來這些石室中關著的不是什麼上古惡獸,而是一頭頭的雪虎。
阿蠻雖然想通了這個問題,可更多的問題接踵而來,——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這麼多的雪虎給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冰晶穀下的巨大洞窟內,而且看眼前那頭雪虎遍體的傷痕,那不是一次兩次毒打能造成的,必須是經過積年累月的虐待才會形成那種老傷上麵蓋著新傷的恐怖傷痕。
鐵鏈被那雪虎掙地“撲棱棱”直響,生滿鐵鏽的鎖鏈上一絲一縷的流下了汙血,可那雪虎好像兀自未覺,依舊徒勞的對著阿蠻發狠,眼中的憤恨真如火焰一般噴射而出,灼得阿蠻不忍與它對視。
阿蠻忽然想到了什麼,先是偷偷瞥了那雪虎一眼,然後脫下了自己身上罩著的黑袍,將之甩到了一邊。
果然,在阿蠻脫下了黑袍之後,那雪虎的注意力果然不再放到阿蠻的身上,而是衝著那件在地上堆成一團的黑袍不停吼叫。
阿蠻全部都明白了,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麼,能夠做什麼,他隻能站在原地去看,看那雪虎是如何對著一件衣服來發泄它全部的憤怒。
吼也吼累了,掙也掙累了,雪虎眼中的神采漸漸消退下去,又變成了無神的模樣,“嘶嘶”抽著冷氣,它一點一點的退回了石室的角落中,重新趴臥在地。
石室中安靜異常,隻有血水順著鐵鏈滴在血泊中的輕響,還有阿蠻愈漸粗重的呼吸聲。
左手持著火把,右手拎著黑麵鬼,阿蠻一步一步的朝著那雪虎走去,可雪虎卻好像根本看不到阿蠻似的,神情麻木的趴在那裏,連看也不看阿蠻一眼。
阿蠻本來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麼事情,但是很突然的,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一股衝動幾欲破體而出,他生怕自己如果再不去做那件正煎熬著自己心肝的事情,額頭青筋就得爆裂開來。
走到了雪虎麵前,阿蠻重重吐了口氣,然後猛一吸氣,手中刀起、刀落,黑暗中隻聽“鏗”的一聲脆響,便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