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護著懷抱幼虎的麗麗在前,虛弱不堪的雌虎在後,這二人二虎才一跌跌撞撞的出了地下洞窟,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不見那巨人,也不見那巨猿,有的隻是分立於峽穀兩側的兩團黑影。
一團黑得叫人心寒,一絲一縷的冰冷霧氣透過黑氣緩緩的飄向了地麵,將其附近的地麵都給鋪上了一層不薄的冰霜;另一團則黑得叫人心慌,蒸蒸騰騰的暗紅色氣息卷住黑氣不停向上翻滾,炙烤著周圍的岩石地麵。
看這情形,阿蠻猜測那一團冒出冰霧的是巨人罷,那如此一來,與之相對的恐怕就是那巨猿,隻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來曆,體表一層淡淡戾氣掩蓋下的居然是股熾烈氣息。
一冰一火對峙了片刻,忽的同時從原地消失,緊跟著下一刻就相撞在了峽穀正中央,一冷一熱相交之時,擊出了一圈圈震顫的波紋。
讓這肉眼可見的震蕩波一陣衝撞,阿蠻等人立即東倒西歪的找地方以為倚靠,不然可就真立足不住。
誰知這邊阿蠻剛剛站穩,那邊巨人與巨猿又撞在了一處,接踵而至的衝擊波好險沒把身處最前方的阿蠻給震吐血,他回頭看看身後碎石亂落的洞窟,對著麗麗高聲喊道:“咱們離開這裏!”
喊完話,阿蠻看麗麗還是一臉懵懂,知道她這是耳膜讓方才的震動給震傷了,於是也不再多說,直接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出走。
那巨人跟巨猿估計是有什麼血海深仇,一旦見了麵就得鬥個你死我活,眼下他倆在峽穀正中央鬥得十分火熱,根本就注意不到旁人的存在。
隻是由於他倆的爭鬥,引得這地下峽穀當中的溫度忽高忽低,一會兒冷得叫人牙齒打顫,一會兒熱得叫人汗水直流,也虧得阿蠻身體好,不然哪裏能經得住這般反複蹂躪。
阿蠻能扛得住,麗麗可就有些吃不消了,她在洞窟當中被那巨猿衝撞了一次,再加上許久沒有進食,身體已是虛弱到了極限,此刻再被這冷熱一激,兩片兒嘴唇煞白煞白的,目光都有些渙散了。
比她更不堪的就是跟在這兩人身後的雪虎了,它被囚禁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強撐著跟住了阿蠻與麗麗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中的奇跡,不過現在再也支撐不住,隻能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喘氣。
阿蠻一看這還了得,此刻不走難道要等那兩個怪物再鬥上一會兒,將這地下峽穀震塌嗎?當下不由分說的拽起了麗麗,然後瞅了那雪虎一眼。
心頭一陣發狠,阿蠻卻動了就此拋下那雪虎的念頭,以阿蠻的身板,就算是有一隻胳膊夾也能把麗麗給夾出去,但後頭跟了頭雪虎,那可就不是阿蠻能夠帶得動了,眼下情勢危急,似乎也隻有帶上麗麗獨自逃跑才是上策。
越想越覺得非這樣不可,但真正要下定這種決心,對於阿蠻來說還是有些難了,正在他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被他攙扶著的麗麗對著他搖了搖頭。
麗麗知道阿蠻是動了什麼念頭,但她已是說不出話來,便隻有用輕微卻堅定的搖頭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看著麗麗,阿蠻好不容易發起的狠念又立馬消了下去,歎口氣,阿蠻對著那雪虎說道:“走!”
那雪虎分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可在聽了阿蠻的那一聲吼之後,明白了若它再是倒地不起,那阿蠻恐怕就真的不會等它,於是它胸膛中對於自由與生命的渴望,硬生生逼得自己站起了身,雖然還有些晃蕩,卻終於勉強能夠繼續前行了。
眼看著雪虎站起之後,阿蠻剛一邁步就又停下了,——他不知道離開這峽穀的路。
有心想要問問麗麗,可麗麗現在已經處在了昏迷的邊緣,兩眼迷離著,嘴唇反複的翕動,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阿蠻一手半抱著麗麗,另一手還要夾著那雪虎幼崽,身後還跟著頭不知還能堅持多久的雪虎,麵對著那巨人與巨猿愈漸白熱化的爭鬥卻還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裏,一股無力感登時湧上了心頭。
“混賬!”
阿蠻驀地吼出這一聲,其實並不是在說別人,而是在說他自己,因為以往他也不是沒經曆過這種走投無路的境況,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萌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這一次,自己手中攥緊的不止是自己的生命,麗麗的、幼虎的、雪虎的,四條性命盡數讓自己捏在手裏,又怎麼能夠輕言放棄。
“砰砰砰!”
巨人與巨猿相鬥而產生的巨響在地下峽穀中不停回蕩,越來越多石塊從峽穀兩側滾落下來,阿蠻知道這裏是一刻都不能再待,可眼下自己這些人還能夠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