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站在麗麗這邊,位置十分靠後的阿武似是認識那少年,雙手撥開人群,幾步就奔到了前麵。
他之前曾被大長老誆出去,尋找在狄族地盤上大肆燒殺的一隊鮫人,卻被大長老手下的圖顏一匕首紮在腰眼上,那匕首上塗了雪蛛之毒,阿武當即就昏死在了冰天雪地當中。
虧得被一位路過那裏的少年出手搭救,不然的話阿武肯定活不過當晚。
以後的事情自是不必贅述,阿武在那少年的照顧下養傷,等到傷好了之後就辭別了對方,回到了聚居地,將大長老的劣行稟告了高柱,可他在交代那少年的時候隻說對方並非狄族人,至於那少年的體貌特征以及姓名之類俱是沒提,——這當然是那少年反複叮囑他的。
“薑炎!你怎麼來了!”
阿武一把拉過依舊直麵著海魁的麗麗公主,將她掩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衝著狄族議事堂前的那名少年叫了一聲。
沒錯,他就是在那個暴風雪夜當中,因為遭受一群發了瘋長角野牛衝擊而與同伴失散了的,來自白虎山莊的薑炎。
薑炎這一段的經曆也頗為傳奇,——有關這一點,看他如今的精氣神就能得出結論,因為今時今日的薑炎再不是昔日裏那渾身透著股莽撞氣息的少年,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高手風範,沉穩、篤定、自信十足。
在送走了阿武之後,薑炎心裏是越想越不踏實,——在於阿武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聽阿武將他自己為何會昏死在冰原上的前因後果給說了好幾遍。
心念及此,薑炎認為既然自己救下了他,那便算是一種緣分,不然這廣袤無垠的冰原上自己哪裏不走,偏偏要走那一條路,然後還正好一腳踩在了已經被雪埋了一半的阿武胳膊上,致使自己險些被絆倒,——這些都是緣分使然。
反正都已經救了他一次,那就再幫幫他好了。
薑炎是作這樣想,可緊接著他又開始擔心起來:畢竟狄族是個異常排外的種族,自己貿然插手人家的族內事務,好像不怎麼合乎情理……所以在送走阿武的時候,薑炎千叮嚀萬囑咐阿武不要跟他的族人說起自己,正是出於這種擔心。
不過到了最後,薑炎終於還是不忍心任由阿武去送死,於是他就找來了這裏,——狄族聚居地,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結果看了半天沒有看出個所以然……
薑炎一直伏在身下這頂蓬包上,他在高處雖然視野開闊,但因為距離太遠,有些聽不清場內諸人口中究竟在說什麼,反正直到現在,薑炎隻弄懂這些人大概是有什麼矛盾想要解決,而是還是那種不亮刀子就沒辦法解決的矛盾。
這倒也還罷了,薑炎心說自己隻是來看看阿武會不會有事的,又不是專門來蹚渾水的,所以他就安安心心的躲在那裏,時不時的伸頭往下看看。
可是,薑炎看著看著就來了興致:沒想到極北冰原這種蠻荒之地,狄族這種野蠻種族,竟然會有這麼水靈的姑娘,——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麗麗。
別人死也就死了、活也就活了,但那姑娘可不能跟他們這些毫無美感可言的濁類相提並論,誰叫自己最會憐香惜玉呢。
所以薑炎站了起來,所以薑炎振臂一呼:“住手,放開那個姑娘!”所以薑炎此刻就成了場內眾人的矚目焦點。
實力提高了不少,性子裏的戲謔也呈正比的拔高一截,——薑炎終究還是薑炎。
亮了一小手,薑炎翻手之間就解決了圖顏,這份實力不說震懾十足,至少是讓那些人都不得不正視他,正視這個一步一步向前走來的少年。
走過布爾幹身邊的時候,薑炎不易察覺的朝著布爾幹胸前的傷口上瞟了一眼,——剛剛他離了老遠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現在近距離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戾氣。
漆黑妖冶的戾氣像一簇火苗樣,正在炙烤著布爾幹的傷口,薑炎看他實在是忍受不住戾氣啃噬肉體之苦,便將握劍的手腕一挑,就看白光閃過處,早有一陣劍氣帶起微風,卷走了附著在布爾幹傷口上的戾氣,片刻之後,那縷戾氣便飄散在了空氣當中。
其實薑炎現在心頭還有一樁事,但他又分明感覺到這裏的戾氣與他所要尋找的那股不太相同,——比較起來的話,這裏的戾氣雖然稀薄不少,可其中的狂性十足,完全不似薑炎要找的,那種濃鬱到凝結成水,卻異常內斂的戾氣,而那種戾氣,正是阿蠻身上所獨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