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在同一個馬車上,四小姐卻和媳婦子們在一起,剛才在雪地上跪了不短的時間,膝蓋還刺骨般地疼痛,加上又被自己兩個姐姐和趙姨娘打過,身上不免有些瘀傷,馬車晃得她差點沒昏過去,偏偏媳婦子們又不給她坐在有軟墊的地方,在馬車裏,四小姐反倒更像是下人了,卻是一聲不敢吭。一路磕磕碰碰,又弄出了一身傷,總算回到了裴府。
這次出去找四小姐總共派了七輛馬車,實際上有五輛隻是做做樣子的,太太有她的計劃,等二小姐這邊兩輛馬車回來後,其餘出去做樣子的馬車不久也都回來了。
黃明家的到老爺太太那兒去報告,四小姐則被帶回了聽雪閣,二小姐三小姐和五小姐一路諷刺辱罵,四小姐隻像往常一樣默默不語。
還沒走到聽雪閣前的木橋,四小姐就聽到聽雪閣內傳來淒慘的叫聲,還伴隨著辱罵聲,四小姐不由一驚,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小跑著趕回聽雪閣,身後傳來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的嘲笑聲。
衝進聽雪閣內,隻見眼前一片狼藉,夏桑披頭散發地縮在地上,幾個丫鬟媳婦子邊罵邊打。夏桑平日裏也不是個怯弱的主兒,奈何以一敵眾,最後還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四小姐進來時,她已經幾乎不能發出聲音了。
“你們……住手!”四小姐抬高了聲音喊,聲線中有些顫抖,不論是她自己還是在場的人,都很是驚訝,這個平日裏不管對誰嘟大氣不敢出的怯弱四小姐,居然敢大喊製止人?
其實四小姐就算再怯弱,這幾年跟夏桑相依為命,已然情同姐妹,見夏桑被打,她便脫口而出了,連自己都無意識。
四小姐喊完也不管旁人的反應,低下去就要扶起夏桑,夏桑嘴角淌著血水,一臉痛苦地看著四小姐。
“小姐……對不起……我……她們來翻……我沒能……”
“夏桑你別說話了,你別說話。”四小姐帶著哭腔,掏出手帕替夏桑擦嘴角,這些都不用夏桑說,在進來見到屋裏一片狼藉的那一刻,四小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地上那個打翻了的飾品盒更是說明清楚了。要是太太的人要做什麼,豈是夏桑能製止的?再說,要不是太太已經完全確認,肯定不會派人出去找她,並且那麼準確地找到曲橋那邊,這事兒本就瞞不住的。
夏桑見四小姐臉上也有淤青,不由淌下了淚,隻想著小姐你這是何苦呢,隻要有一點點小姐的威嚴,就不會受到這般對待了。不過她也隻是想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卻不好說出來,加上她知道,無論怎麼對四小姐說,都是沒用的,以往的種種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四小姐最敬重的就是自己的爹和娘,呂姨娘生前的囑托,她定會銘記在心,想到這裏,夏桑對呂姨娘不由有些埋怨了。
“你還不快起來!在外頭做了丟人現眼的事不說,回到府裏也竟這般沒規沒矩嗎?”這時二小姐已經走了進來,見到四小姐和夏桑扶在一起便大喝一聲,二小姐身後,三小姐趙姨娘等人也跟了進來。
“她一個下人,小姐不規矩,她不向太太報告,反而助紂為虐,縱容並幫著你,委實該打,要不是看她在府裏服侍了七八年,早就讓太太做主把她攆出去了,教訓教訓她給她長點記性,已經算是很輕的責罰了,你在這裏幫她作甚?是想護好她好讓她下次再幫你掩護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嗎?”二小姐一把把四小姐拽起來,還一麵大罵著。
“濱菊!給我狠狠地打這個小蹄子!”二小姐把四小姐拽起來後就下令,濱菊聞言,便揚起手對準夏桑的臉狠狠扇下去,夏桑支持不住,終於吐出了一口血來,四小姐急得哭出聲來,夏桑卻已沒力氣叫了,三小姐等眾人隻在一旁看熱鬧。
二小姐倒不是很討厭夏桑,也沒興趣替四小姐調教丫鬟,隻不過是想通過打夏桑間接來折磨四小姐罷了。
呂姨娘在的時候,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都還小,她們到不像太太和姨娘她們那樣妒恨呂姨娘,隻是這麼些年來,也受太太和姨娘們的影響,多多少少都有些排擠四小姐,加上老爺對四小姐的疼愛又甚於她們,又是同齡人,她們這些女兒總會有出閣的一天,到時候若是老爺做主婚事,毀了四小姐也少了一個跟她們搶好郎君的人。
想來,二小姐三小姐她們也都是庶出的,能這麼囂張,還是因為小時候就跟在太太身邊,由太太養著的緣故,也相當於半個嫡女了,可歸根結底卻也都是庶女,要不是有太太倚仗,她們和四小姐又有什麼區別?若是是老爺做主的事,她們是毫無優勢可言的,如此,毀了四小姐便少了個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