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子安聞言一愣,轉過臉去,卻是一對青年男女相攜著走了進來,方才開口說話的,正是那五大三粗,體型健碩的男子,而他手裏挽著的,卻是個清秀淑寧的少婦。
“元兄。”百裏子安淡淡道,又看向那女子,卻隻點了點頭,算作打了招呼。
少婦卻不以為意,隻是看了眼滿臉倉惶的紅豆,又看向百裏子安,嘴角一勾,半真半假道:“喲!看來今日我們來得不巧了,竟是擾了百裏公子在此調戲別府的丫頭。”
百裏子安麵色一僵,陰沉的臉上也有一絲窘迫一閃而過。
隨即,他轉向一旁的紅豆,將手裏發簪遞過:“這發簪,你要小心收著了。若是再掉了,隻怕被人撿了去,未免會有麻煩。”
紅豆一愣,立刻明白過來這是百裏子安的掩飾,當下也不戳破,隻是微微一笑,行了一禮,方才接過銀簪:“多謝百裏公子。”
說完便欲離開,卻被那少婦伸手間又奪過銀簪。
那少婦眨了眨眼,看著紅豆,冷冷一笑,手裏的銀簪晃了兩晃,一臉的怒意:“好個不要臉的偷兒!我說這簪子怎麼好好的就不見了。原來是你拿了的!”
紅豆頓時怔愣當場。
“相公,方才我在找的東西就是它了,這是我亡母所贈之物,雖不甚值錢,卻是個念想,所以我向來隨身帶著的。”說著,她玉手一揚,直指紅豆,“如今卻在這個丫頭身上找著,可見必是她偷了。相公可要為我做主啊!”
“元夫人。”百裏子安看著那健碩男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又瞥了眼一旁的紅豆,終於淡淡道,“此事是否有什麼誤會?我看著掌櫃的將銀簪交給這丫頭的。元夫人如今既已嫁入元府,想來也不缺這些個東西,又何必為難一個丫頭?”
“百裏公子此話何意?莫非是在暗指我貪沒這一根小小銀簪不成?”那少婦聞言大怒,杏目圓睜,袖袍一甩,“我元府聲譽豈容你如此汙蔑!難道這就是你王府的作風嗎!”
“夫人,子安兄必無此意,你……”
“相公!怎麼連你也不幫著我?好……好個偷兒,竟然不隻會偷,還能有這些個功夫,勾搭了爺兒們都替你說話!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什麼情麵了,”少婦聽自己相公也過來相勸,不由得更加憤怒,竟連眼圈也紅了起來,當下也不再理會百裏子安,隻一伸手便扯過紅豆的衣袍,狠聲道,“走!咱們這就上官衙去!我倒要看看府尹大人如何裁判……”
“夫人……夫人……”紅豆立時驚慌失措起來,一疊聲地叫著,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她對於眼前這個自己素未謀麵的女人全然不曾認識,更遑論有過什麼過節了。如今卻是被強拖著要去見官,如何能夠不慌?
拉扯間,忽然想起了小姐,於是心一橫,手上一用力,甩脫了那少婦的糾纏,咬牙道:“此物……此物乃是我家小姐之物,你誣賴我不要緊,可是你誣賴這銀簪是你的,難道是想賴我家小姐不成!”
“哼!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以為抬出你家小姐來,我便怕了你不成!”少婦口中依舊毫不退讓,卻也不再動手拉扯紅豆。
百裏子安眉頭大皺,卻不看那少婦,隻轉向一旁的男子:“元兄,這丫頭我方才偶遇宋記的宋夫人,確實見到這丫頭跟著宋府的七小姐,想來確是賣了身的丫頭。若是元兄二人定要為件首飾計較不休,那不妨去找這丫頭的主子——論理,丫頭們的錯,也理應由其主子管教。不是嗎?所以,子安建議你二人去宋府相問,不必在此大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