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她就是楊培敏了。
暗暗給自己鼓勵著。
楊培敏仔細穿好了衣服,樣式雖然不好看,但勝在幹淨沒有補丁,還暖暖的,她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她還慶幸沒有穿到六十年代。
按著記憶找到了妝籠裏的鏡子,想著妹妹楊培英的模樣,她對自己的樣子已經沒有多大的期待了,她瞬間沮喪起來,雖然她記憶裏楊培敏是村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但每個年代的審美不同,想到這兒,她有些不敢照鏡子了。
雖然房間裏關了窗有些昏暗,但她還是可以看清妹妹那平常的樣貌,皮膚黝黑眼睛矮鼻子加厚嘴唇,嚴格來,應該算得上醜的行列了,一母同胞的姐妹就算是有差距也不會相差太遠吧?
最後她還是拿起了鏡子,看到裏麵的人兒時,楊培敏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是個大美人呢!
鵝蛋臉點漆般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子,花瓣般的嘴唇,還是她前世的模樣!
她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真好!
這時才有心情把頭梳順了,編了兩根垂肩大辮子。
然後她慢慢走出了房間。
“哎喲,敏敏你怎麼起來了?是不是餓了?”
房間外麵是一個大院子,張名花正在晾曬著濕了的鞋襪,一個抬頭就看到大女兒瘦弱的身影,她忙直起了身子走過來,心疼扶過她的胳膊,“快回去躺著,等會兒吃飯給娘你端過去。”
楊培敏心裏暖暖的,俏生生地叫了聲娘。
張名花笑著應了,“看你這個精神頭不錯,可見是好多了。”
楊培敏在這個世界裏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許是有傳中的雛鳥情結,她對張名花有種打心底裏的親近。
她抱過她這世母親的胳膊,“娘你去哪兒呢?我好想你啊!還有我現在好多了,可以出來吃飯的。”
她這個女兒撒嬌的姿態可把張名花樂得笑眯了眼,一個疊聲地道:“好好,你要出來吃就出來吃。”而後又摸著她穿成球一樣的背部,眼睛裏還是不放心,“你穿這身冷不冷啊?圍巾怎麼沒有係上?帽子呢?快快進去穿好了再出來。”
現在已是到了年底,也是臘月的季節,早上才剛下過一場雪,雖然大中午的陽光直射下來,但出了外麵還是很冷。
張名花把楊培敏拉進屋裏,找來了她的圍巾帽子,親自給她弄上了,又給她加了件衣服才點頭。
飯桌上除了二哥倆口子沒在,其他人都全了,連大哥家的兩個女兒也有模有樣的坐長板凳上乖乖地吃著飯。
“敏敏是見好了?”大家長楊大海細細地瞧過楊培敏的臉色,除了還有點蒼白外,比起昨的表白交加沒有人氣的模樣好多了,但他還是不放心,“身子沒好全就不要出來了,回炕上暖著,叫你妹給你送飯過去就行了,今個兒氣還冷得很,再是受了寒就麻煩了。”
楊培敏的父親楊大海是生產隊隊長,為人敦厚正直,隻是常年板著張不苟言笑的嚴肅臉,家裏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怕他,因為他是名符其實的嚴父,哥哥們的童年時期沒少挨過他的打,家裏也隻有底下的兩女孩能得點兒他的好臉色,也隻有在常年體弱的大女兒麵前,他才多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