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蹲在一棵楊樹下麵,草坡那頭是打靶的男女。
從高鄉鋪的事,到所謂的“閻浮職權”,趙劍中隻想拿到【楚神舞錄】,不必做這麼多,甚至不必親自見李閻。
趙劍中的選擇,其實是相對含蓄的拉攏。李閻甚至可以斷言,這個忙,絕不是什麼大麻煩,趙劍中堂堂十主,不缺好手,他讓自己幫忙,其實是昭告閻浮行走,這個人,以後歸我。
其實幫趙劍中做事,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能鉗製全體閻浮行走,讓“現實”保持現在的模樣,毫無疑問,趙劍中在“十主”當中,也屬於狠角色。不然,也壓不服可能存在,同為十主的野心家。
做個趙家人,多好……
但是李閻和老頭子們打慣了交道,心裏明白,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思凡八苦也好,閻浮十主也罷,頂尖的六司好手,在其中也是馬前的卒子。大樹底下好乘涼不假,覆巢之下,也沒完卵。
雖然初入閻浮,拔劍茫然,但是親身參與了幾次要命的大事,李閻要是還看不出山雨欲來,那還是早點戳瞎自己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盡管趙劍中已經極力掩蓋,甚至不惜親自出麵,來彰顯禮賢下士的風度,李閻依舊可以肯定,站趙劍中的隊,對自己會有相當多的鉗製,這份鉗製尤其體現在閻浮事件當中。
理由很簡單,一個自發去限製閻浮行走在現實當中胡作非為的老頭子,責任感有多強,掌控欲就有多強。
李閻無牽無掛,又早早虎破了在廣東時候,父親留下的恩怨羈絆,沒必要給自己添這份堵。
現在一想,這老頭子是不是變相壓價啊……我不答應,正好給了傳承走人,省的我獅子大開口……
他正這麼想,一雙長腿遮住了他的眼簾。
李閻抬頭。
“聊聊?”
這女人摘下墨鏡。一雙丹鳳眼瞄著李閻。
李閻看了她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女人噗嗤笑出了聲:“你可真不招女孩喜歡。”
“沒請教?”
“畢方鳥,安菁。”她頓了頓,意猶未盡:“我跟太歲是好朋友。你叫我菁姐就行。”
她看上去比李閻要,不過考慮到是行走的緣故,稱呼也不算突兀。
安菁?!
李閻臉上做出些驚訝的表情:“太歲,不是思凡的人麼?”
“誰思凡的人,就不能和行走交朋友。”
李閻笑了笑:“有道理。”
他腦子裏安菁兩個字轉了轉,心裏有數,但是沒著急張嘴。
“有件事,老頭子一開始提了一嘴,覺得你反應不對,沒有往下,但我倒覺得,這事對你很重要。”
安菁道。
“什麼?”
“有很多人,包括老頭子自己,對你身邊的那個山神,非常的忌憚,紅中老頭這次請你來,其實是想征求你的意見,或者做一些補償。後來發覺你對她的態度……也就沒提。但是事兒,還是這麼個事。”
李閻眉毛一點點往上抬,整個人站了起來,嗓子也開始發沉:“忌憚的理由是什麼?”
“思凡裏,有超過七成的人,和你那個丹娘是一個來曆,這個理由夠麼?”
李閻如今的養氣功夫不俗,他心裏念叨了好幾遍,才壓下無名邪火。開口道:“你看是不是這麼個理~老爺子給指條道,隻要不動丹娘,我照辦。”
安菁直擺手:“哎哎哎,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閻浮行走多半憊懶,更沒人樂意枉做惡人,隻是不順眼,誰吃飽了撐的也不會結這個仇。這不是大事。沒瞧見紅中老頭發覺不對,這事就沒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