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適終於能夠喘上氣了，也能看見一些朦朧的景象了。“死了沒……”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了，自己還是在大牢房裏，前麵圍著許多惡魔，一個個又敬又畏的看著自己，哦，自己身旁。
沈適費力的扭著脖子，轉過頭來。如今的自己，想動彈一下也是辛苦極了。
“是……是你。”
“你應該在慶功宴上，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托尼同樣靠坐在地上，閉著雙眼。
“我……我們都……一樣，命……不在……自己手裏……”沈適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顫音，喉嚨裏汪著血液，尿液，體液。
“誰和你一樣，你這條瘋狗，”托尼仍然沒有睜開眼，卻緊皺著眉頭。
“嗬……咳……咳，不就……是……啃……啃……了你……幾塊……肉嘛，現在……你可以……啃……回去了，”沈適咳出幾口血痰，倒是笑起來了。
“你身上太惡心了，居然這樣你都死不了，”托尼搖了搖頭。
“我……不想……死啊，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想……死。”
一個高大強壯的惡魔，一個滿身屎尿滿口鮮血的胖子，就這麼靜靜的靠在牢房角落，和另一邊站著的許多惡魔，仿佛隔成了兩個世界。
偶爾響起幾個惡魔的嘀咕聲，除此外，牢房裏靜悄悄的，牢房外也靜悄悄的，昏暗的燈光下，沒有任何動靜，仿佛這裏已經被世界遺忘了。
又困又傷的沈適已經昏睡過去，另一邊的惡魔們也東倒西歪的躺著，偶爾傳出一兩道鼾聲。
突然，托尼睜開了雙眼，冷冷的看著牢房門口。
牢房外，站著一個人，哦，惡魔，無聲無息的，仿佛一開始就是站在那裏的。
俊朗清晰的臉輪，刀刻一般的鼻梁，頭上的雙角不但沒有另類的感覺，反而帶來一種野獸般的威壓，明亮的雙眼在昏暗的光下透明清澈。
惡魔帥哥手上拿著牢房鑰匙，打開門，輕輕走進來，在每個被驚醒要站起來的惡魔頭上拍了一掌，又趴下了。
托尼靜靜的看著這個闖入者走過來，戲謔的笑著：“城衛隊長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裏可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啊……”
帥哥冷冷的看了托尼一眼，卻不答話，一邊輕輕搖醒沈適，一邊察看沈適身上的傷痕。
被搖醒的沈胖子一睜眼就看見一個老熟人，迷糊的問：“帶水，現在幾點了？”
帶水歎了口氣，凝視著沈胖子的雙眼，沉重的說：“沈適，你家被抄了，所有人都被抓起來了……”
“什麼，丫頭……小丫頭呢，”沈適一下清醒過來，緊張的問。
“她人小，躲著沒被發現。”
沈適總算鬆了一口氣，苦笑著，“帶水，那她以後麻煩你照顧了。”
帶水搖搖頭，鄭重的說，“不。明早，拉卡尼休就會殺你。你現在快逃出去，請……請一定要照顧好我妹妹。”
“啊？你……你要幹什麼，”沈適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身為城衛隊長，知法犯法，勾結黑幫，強行劫獄，罪加一等，我這輩子都要在牢中過了，”果然，帶水平靜的坐了下來。
沈胖子怔怔的看著一臉平靜淡然的帥哥，手指頭指了指大開的牢房門。
“堂人街那邊現在很不平靜，聽說堂人幫的幫主出事了，你要過去的話小心，”帶水閉上眼靠在牆上，無視沈適。
沈胖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看著一旁的托尼，“請你幫我，我打不過。”
“憑什麼？”
沈胖子深深吸了口氣，看著托尼說，“我不想再做棋子，等待命運的安排，我想，將它握在自己手裏。”
“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你們人類的諺語，”托尼嗤之以鼻。
“隻要你在這個江湖，就隻有被人掌控的命，就算你做了幫主也是一樣。”
“沒錯，黑社會本來就不是有前途的職業。這次的事情了解，我就要退出，再也不幹了，”沈胖子點點頭，感慨的說。帶水眉毛跳動了一下。
“你要是不想我再撲上來咬你，你就幫我。”
托尼看著沈胖子的小眼睛，良久，突然一笑，站了起來，“你這條瘋狗……”
走出牢房，沿路上可以看見很多倒在地下的士兵。
拾級而上，一人一魔走到了地下牢房的出口處，看著外麵。
外麵是一個空曠的廣場，四周圍著高大的圍牆，矗立著很多很高的塔樓，在月光下，就像凶惡的史前巨獸，樓上的燈光，就是巨獸搜尋食物的眼睛。
外麵很安靜，要麼就是這裏的事情還沒有被發現，要麼就是一個埋伏好的陷阱，沈適心裏暗自分析。
“大門那裏可以硬闖嗎，”沈適輕聲問托尼。
托尼伸出兩根指頭，指了指自己和沈胖子，搖了搖頭。
那麼翻牆，沈適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就打消了，看著怕有七八米高的圍牆，牆上還布滿了極長的尖刺，沈胖子眼角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