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無邊無際的黃草地,星羅棋布的綠色水窪,沒有高大的灌木,視野裏是那麼的寧靜,祥和。
“很普通嘛,”沈適收回了單筒望遠鏡。這世界遠程觀測是使用魔法陣形成立體虛影,不過那是軍方管製設施,望遠鏡簡單實用,沈適畫了一張草圖給藝枝兒,那丫頭半天就作了出來。
“試試不就知道了,”托尼五指如鉤,長長的指甲輕輕在馬屁股上一劃,立刻劃出了五條深深的血痕,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往前就衝。
轉眼馬兒就衝進了那片黃草地,馬蹄踏過的地方,噴出一股股綠色的濃煙。馬兒帶著一屁股的綠煙陷進了窪地。窪地中突然躍出一道黑影,在泥水飛濺中,從馬頭上一閃而過,又撲進了窪地。碩大的馬頭,竟然已不翼而飛,馬脖子上噴出一道血柱,慢慢陷進了窪地之中,看不見了。草地上,再次恢複了寧靜,隻有半空中,一片淡淡的煙霧依稀能證明,這片草地曾經熱鬧過。
沈適揉揉眼睛,眼前的草地還是那麼平靜而和諧,放眼望去,看不到邊,少說也有一兩千米。如果這大片草地都是這樣的環境,那麼當年的狀況……沈適渾身戰栗起來。
“趟過這片草地,就是崇神界之後的地獄通道,”堪野用劍杵著地,勉強站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重新找路吧,”沈適望草興歎。
人多好辦事,兩千名惡魔撒出去找路,沈適也就悠閑地享受起了這個世界的精彩,反正有百多輛馬車的糧食堆著,心中不慌。
元素風暴是可怕的天災,每次發動,天地間數道不同顏色的風柱,仿佛一根根舞動的長鞭,挾裹著雷電狂風、火焰冰雹,抽過一片片大地,接山山裂,觸樹樹碎,風柱與風柱之間爆炸不斷,在各種元素的衝擊下,聲音也被徹底炸得粉碎,消於無形。風暴肆虐過後,連廢墟也不會剩下,隻有一個又一個仿佛撕裂了大陸的深坑,無聲地哭訴。
元素風暴沒有規律可循,誘發的起因,發作的時間地點,都無人知曉。沈適的隊伍曾與風暴有過一次超近距離的接觸。借著望遠鏡的便利,鐵心提前發現了七八條呼嘯而來的風柱,雖然還遠在千裏之外,已經是天地變色,餘震綿延,風柱的移動速度極快,衝到眼前也就是半支煙的功夫。聽著連滾帶爬大聲嘶吼的鐵心報信,沈適幾乎傻眼。一邊本能地四下尋找躲藏的地方,一邊已經在準備自己身體死亡的頌詞。
強勁的風力已經吹鼓了所有人的衣衫,眾人徒勞地向後狂奔。一邊跑一邊回頭,沈適看見了一片熟悉的山穀,那不是普通的山穀,正是當初沈適被情敵扔到這個世界,遇上看不見的小女孩時候的山穀,山穀千瘡百孔,四處是巨大的洞。
“退回來!退到山穀那裏!”沈適大喊。
這絕對是瘋子的命令,因為沈適所指的方向,正是風暴襲來的方向。
“快!快!來不及了!”沈適衝進馬車群,扯出女人就跑。
萬幸都是跟隨沈適多年的人,對於沈適跳躍式的命令早已習慣,呼啦一聲,所有人沒有猶豫,幾乎是抬著馬車,瘋狂地衝到了山穀邊緣。
風柱在空中扭曲盤旋,天崩地裂,飛沙走石,各種元素在天地間交替登場,無論多大的巨石,無論多粗的樹木,就仿佛一塊泡沫塑料,輕飄飄連根拔起,在天空飛舞,瞬間就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霜,緊接著冰塊上紫光閃過,崩裂成無數冰屑,火苗又竄了出來,乳白色的光芒仿佛一隻巨手,將其緊緊捏成了一個小麵團,吞噬一切的黑光又冒了出來。這種折騰,別說樹木石頭,就是百煉精鋼也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