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板上，麵朝著牆壁。牆上的影子黑的就像一塊石頭，一塊我從來都很熟悉的石頭。在很小的時候，我曾經被父親遺棄在一座荒山上。開始的時候，我很是興奮，自己總算是自由了，可以在荒山上自由的奔跑，以為從今以後就再也沒有大人的來管束自己了。我是鳥，是自由的生物。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做著這樣對脫離管束自我放逐的夢。
可是很久之後我就對周圍的一切感到了恐懼，剛才還是我的城堡的一部分，瞬間就成為了困住我的恐獸。它們高高的聳立在我麵前，沒有任何的語言，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在黑暗中盯著我，無論我走到哪裏，它們的都在看著我。周圍的風迅速崛起，從耳邊身旁吹起。我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天空中還能看見幾顆星星，月亮雖然明朗，但灑到地上之後，就徹底的消失了蹤影。那麼大的一片山坡，如果要是平均分配的話，恐怕誰也不會得到一點的亮光。我就在黑暗中獨自摸索著前進，起初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軍隊裏的戰士，在大戰來臨之前偷偷的前進到敵人的後方。但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我的身體開始出現不適應。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就會想到死亡。無論我多麼的努力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暫時的，但是所有的語言都是無濟於事的。暗越暗，心頭的壓抑感就越濃重。麵對著無數的荒草，無邊的荒山，無盡的黑暗，我不知道哪裏才是出路，哪裏才可以禦寒。隻是知道黑暗中也許突然就會出現孤魂野鬼，或者是毒蛇猛獸。希望這個字眼在那個時候是什麼作用都不會起的，它在絕望慢慢壓過來的恐懼中變得渺如塵土。
現在每每想起那個時候的壓抑，呼吸都會變得困難。而如今，我又被困在一個小屋子內，所有的空氣都不是流通的，盡避電燈的明亮驅走了黑暗。可是恐懼卻一直沒有消失。不但沒有，反而出現了更多的不適應。
就算我從這個小屋子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呢？外麵不還是更大的圍城嗎？也許開始小河說的根本都是胡編的，也許龍非根本就不會布下這麼一個局。龍非是人，他又不是神，所有的事情都是充滿了變數的，到處都是未知數，他怎麼能夠掌控的了呢。也許我就會在這個監獄裏度過自己的一生中最後的時光，甚至都沒有個上訴的機會。我的母親還在外麵，她現在一定很著急我都幾天沒有回家了。就算是她報了案，警察也不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麼解釋的。
越想越覺得心裏壓抑，呼吸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急促起來。起初還可以無聲的喘，越往後聲音就越大，最後幹脆就像哮喘病人一樣不能自已了。
“你怎麼了？”丁曉哲走過來，摸著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看看他，示意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你有幽閉空間恐懼症？”
“不是，我隻是想起小時候的一些經曆就會變得這樣。”我坐起來，強迫自己調整好呼吸。
“噢，你先放鬆一下。盡量多和我說話，不要去想事情。”丁曉哲在我對麵坐了下來，雙手扶著我的肩膀，眼睛盯著我。
“好，我盡量吧。”
“你是怎麼和龍非接觸上的？據我所知，龍非這個家夥平時的行蹤都是很隱蔽的，不對，用詭秘來說是最合適的。”丁曉哲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盡快的找到了一個我們都可以聊得來的話題。
“那是你還不了解他。”我喘著粗氣說，“你和他的關係隻是客戶而已，所以他對你來說就是神秘的。這是職業需要，懂嗎？”
“噢？這麼說你平時跟他很熟了？”
“那是當然。要是站在我立場來說了，龍非這家夥真的是很出色的，除了他總是自命不凡以外。”
“你仔細說說。”丁曉哲沒有多說他和龍非的事情，反倒是讓我多說說龍非。
現在除了聊些龍非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我和丁曉哲的共同話題，所以盡避我十分不願意和他說起龍非，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可說了。
“我和龍非是因為他妹妹認識的，那個時候我還在追求他的妹妹。也不算是什麼追求了，就是同在一個班級，看她比看別人順眼而已。”我停了停，喘了口氣。這樣短暫的轉移注意力並沒有讓我的呼吸得到平複。“我記得是在一個夏天的時候，我是送她妹妹回家的，在路上碰上了幾個在校的混混。你知道的，就是那種覺得自己身體很強壯，就不會把老師和家長放在眼裏的家夥。當時好像是他們要搶錢，本來依照我的性格，要錢就給他們好了。可是那天不一樣啊，我是和她妹妹一起走的啊。所以我決定拿出我的男子氣概，就在那個搶劫的小路口和那夥人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