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如往昔的睿智齊王,大殿百官大氣不敢深喘,全都懦懦低頭等著當朝最有權利地位的兩個男人先行啟口,如今兩雄對望,一人俊顏寒霜,滿身嚴肅冷森;一人薄唇微揚,氣質從容淡定,隨著他們的片刻沉默,殿中氣氛也越加的僵硬起來,卻又無人敢上前打破這樣的窒息沉悶。
“齊王未等朕下旨召見私自回城,該當何罪?”水迌皇冷聲啟口,嗓音平淡,犀利眼眸直視大殿之下身形挺直的齊王。
此刻他最好能說出個理由來,否則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深邃的冷眸中沒有一絲波瀾,大殿之下的百臣無人能夠猜測出他的心意,更是看不出他冷峻容顏上的神情。
而齊王聽後卻笑意加深,妖冶鳳眼清澈如月,眼簾半彎,稍稍躬身低頭,謙卑之勢已是明顯:“微臣此次回城未能得到皇上旨意實則該罰!”齊王沉聲說著,絲毫不懼高位龍座上的帝皇戾色。
“如此說來,齊王是明知故犯了?”依舊森冷,此刻的冥澤殿好似千年雪山,給人隻有刺骨的嚴寒。
“微臣此次擅自返回皇城另有一事啟稟皇上,請皇上聽完再罰微臣也不遲!”齊王神色不改,麒麟墨袍上的五爪麒麟身形逼真,好似這刺繡上的死物因身著它的主人有了生命一般,隱忍中不失霸氣。
“說!”水迌皇冷眸微眯,頗有耐心的想要看看八年未見的他,羽翼是否已經豐滿。
“皇上,微臣駐守番外八年,塞外戰事早已平息,此事冒然回城隻為親自稟告皇上,滄瀾國已經決定撤兵,並願與我朝永世修好,下月初十滄瀾國主會親自前往我朝,以示兩國情意長存!”齊王字字鏗鏘,話音剛落,一直沉靜的大殿像是炸開了鍋,一時間大家都紛紛低首議論起來。
“沒想他竟有這番能耐?”
“是啊,今昔不同往昔啊!”
“看來這次不但不用受罰,反倒該賞了!”
“來者不善啊!”
“……”
百臣一人一言,發自喉間的話卻已是可以讓心靜冷然的帝皇及神色淡定的齊王聽得清楚。
他們的言論無非讓齊王心中更為自得,如今他有滄瀾國為籌碼,而他——高坐在龍位的帝皇又能將他如何?
“齊王此話當真?”並未有一絲喜色,水迌皇依舊冷漠問著,深不見底的黑瞳內閃過的精光讓人無法讀懂。即使滄瀾國今日不降,不出三年,滄瀾國土定將歸於他水迌皇朝的版圖之下,既然如此他又何須喜形於色呢?相反,這樣的消息隻是危及他如今的地位、抬高他齊王的聲望罷了。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齊王話鋒依舊。
水迌皇眸光未變,嘴角亦是勾起一抹淡笑,看著眼下的齊王淡淡道:“齊王為兩國戰事立下此等功勞,該賞!”
“謝皇上!”齊王也不客氣,躬腰俯首,垂下的眼瞼遮去了眸中的鷹隼,笑意自唇邊揚起。
從水迌皇進殿的那一刻歐陽便一直站與殿外靜觀大殿內的一切,如今齊王得到了滄瀾國相助,看來這看似平靜的皇城將不再安穩了!
歐陽未再停留於此,覆手與後向著幽蘭閣方向走去,心情也頓時沉重起來,為了殿內的帝皇、也為了這天下百姓的安身!
歐陽一路沉思,恍恍惚惚回到了幽蘭閣,眼下他必須將剛才冥澤殿中所聽到的一切告知景嵐,雖說這九王爺從不過問朝中之事,可齊王回朝這等大事還是要與他說一聲,畢竟當年那場儲君奪位之爭,他付出的代價也頗為慘重。
回到幽蘭閣後歐陽並未看見景嵐,就連經常會去的蘭心偏殿也沒看見他的人影。一時間,更是將歐陽的心情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緊擰著一雙逼人劍眉,平日的不羈玩略一掃而光,就連經常與他嬉鬧的宮女見他沉著一張俊臉也都不敢隨意靠近了。
“九王爺身在何處?”進進出出幾趟都未看見景嵐,歐陽沉聲問著大殿內打掃的宮婢。
“王爺與言姑娘去了沁馨湖!”宮婢懦懦垂首,正眼都不敢瞧此刻的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