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眸眼深深，對著她隻能聲線暗啞的說著：“對不起……”
“逆風，別再和我說這三個字！你可知道這並不能讓我忘記已經發生的一切，反而會讓我越加清楚的記得！”
“對……”景辰一時不知如何回她，想要道歉卻又記住了剛才她的那番話，隻能生生吞咽會肚子！
一時間寢殿內的氣氛有些沉重，景辰不知道該如何啟口，而子離卻是在等著他繼續說。
兩人緘默著，子離瞧了他片刻，見他麵露難色是似在猶豫著，這才底下聲問道：“你身上的毒是怎麼來的？”
景辰怔了怔神，一直靠坐的身子也動了一下，拉過她的手腕，將她的水袖挽起幾分垂下眼道：“為了找它！”
“這不是你扔了得嗎？”子離同樣底下螓首看著自己皓腕上的夜華珠輕聲問著。
“我怎會舍得扔呢？猶記得我們在雨中找它時你臉上急切，那時我便知道它對你的重要，而你將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了我，我又怎會扔？”景辰星眸不眨一色的望著她，眸光越發的幽深似潭，他想要將自己眼裏的認真全都照應在她的清眸裏，想要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看重她給予的這件東西，為了它，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
子離的心弦因他此刻的眸色被狠狠撥弄了一番，心頓時黯然了下來有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很怕他接下來說的話會讓她的心顫抖不已！
她終是垂下了眼簾選擇逃避，可景辰卻不許！他知道如今的她已是聽不見了，若是她選擇閉眼撇首那她就不會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更是不會知道他為了尋回這顆夜華珠而付出了何樣的代價！
景辰冷吸一口氣忍著胸口的痛坐直身體，幹淨而修長的食指輕挑起她光潔的下顎讓她看他，“你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是嗎？可你也在害怕！”
“是！”她是害怕，她記得當日景然將明珠給她時說過，撿到它時是染著血的，而剛才他的眼神讓她不敢再往下想。
“可我想要你知道，想要你明白我這八年沒有你是如何過的，即使遺忘了當年與你的約定卻沒有正真忘記過你，你……信嗎？”
子離的心越來越沉，想要點頭，可身體卻是僵硬的動彈不了了。
景辰莞爾笑了笑，帶著近乎已是悲哀的笑容放下了挑起子離下顎的手，改握成她的柔荑，斂了笑，神色嚴肅道：“當年我與歐陽一路追擊潛逃出宮的景耀與南豐侯，直到將他們逼入峰穀也沒有退讓半分。那年的我早已認定斬草便要除根，一旦讓景耀逃走我的下場將會如劉氏一樣永遠難以安枕，所以我帶著一百人馬進入了穀內讓歐陽守在外麵以防萬一。本以為他們插翅難飛的，孰不知……他們早已在穀內設置了陷阱故意引我們來峰穀，成為甕中鱉的反倒了成了我。”
子離一直都不說話，安靜的看著他吐出的每一個字心裏慌亂不已！
景辰平靜說著，手掌隻是輕握著她的柔荑動都不動。他深深望著黛眉越擰越緊卻又不言語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帶去的一百人馬與景耀的人廝打了很久，一百人一個一個倒下最後隻剩下了我。那個時候他們以為贏了，而我也認為那日將會是我的死期……。景耀的一劍揮下將我半邊臉連帶右眼給毀了，我看到的一切也全都是紅色的了。在景耀的眼裏我看見了他於我一樣的決心，勢必是要我的命才能善罷甘休的，所以他一劍接著一劍向我襲來，在我反擊越來越弱時我曾經最為尊敬的皇叔卻是在我背後給了我一劍，其實我並不奢望他能回頭了，在他選擇劉氏與景耀而背棄我與景嵐時我就明白。隻不過那一劍刺進我胸膛時他還是覺得心比身痛。”景辰幽幽說著，往事一幕幕從他眼前清晰拂過，而那樣血腥的畫麵好似子離也能看得見，她能體會到當時他孤軍奮戰的孤獨，也能了解被自己最信任的出賣的痛苦與絕望。
子離抽離的被他握著的柔荑，緩緩抬起撫上他的右臉，清亮如潭的明眸已是暗沉如夜，她心痛的輕輕摩挲著，為了這張被毀過而變得陌生的俊臉，也為了他當日受到的痛苦！
“那一日……你一定很痛……是不是？”她的嗓音哽咽了，有著低低的顫音在裏麵。她深深凝視著他的臉，視線一點一點往下，看著他的胸膛，如今雖已傷口愈合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可在這裏……。她知道他有過錐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