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子離麵色雖然平靜,可心裏是不安躁動的。她很擔心景辰,她不知道當他發現自己不見時會是何模樣?更是擔心他不會等她冷靜過後回來找他。
曾經的她等了他八年,那麼如今的他又會等她多久呢?
可能會有三年嗎?還是一年?還是……他會因為心中對她的失望不會等她?
子離兀自猜測,黛眉不由緊擰,纖長的手指緩緩收攏將掌中的玉佩攥在掌心。她希望自己這次的離開隻是短暫的,等她冷靜下來想明白了,而他也願意等待時她會回來的,也許那時候她會帶著他們已經出世的孩子與他真正的團聚,也許那時任然隻有她一人……
子離想到了他們的孩子,依舊平坦的小腹內有著一個新生命在,那是屬於他和她的孩子。子離抬起了左手輕撫著自己的腹部,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如今身邊沒有他的她已是將所有的感情全都放在了它身上,她在不斷告訴這個孩子:她會保護它的!
子離凝神久了,微微仰首,將螓首側靠著車窗旁,看著車外疾馳而過的樹影眼神迷離!此時此刻她的思緒已是飄飛回了皇宮,曾經一直想要離開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她心中最深的掛念!
夜,在漸漸的褪去它的黯黑色彩,光明的到來並未如往日一般帶來希望,相反的,這一夜的結束讓有些人看見了絕望……
景辰一夜都睡得不好,更可以說是一夜無眠。他像是與子離有著心靈感應一般心神一直難安。在黎明剛剛來時他就離開了自己的寢宮往幽蘭閣走去,直到來到屬於子離的寢宮時他的心已是從懸在喉間直跌入了穀底。
看著廂房門口被人用迷香迷暈的兩名宮婢他的心裏有著巨大的恐懼在迅速彌漫。他一掌推開了並未闔上的房門大步跨了進去,疾步來到房內目光如炬的盯著本該躺有他心愛女子的床榻,上麵看不到子離的身影,整個房間依舊整潔幽香卻獨獨失去了她,那一刻的景辰眸色凝霜,臉色更是在一瞬間變得煞白無血。
“清悅!?”他低喚著,心卻是在咆哮!他不知道是誰將子離帶走了,也不知此刻的子離是否安全,隻是沒有了她在自己身邊他的世界全都變了顏色!
瘋狂嗜血的因子在他體內叫囂著想要找到突破口,他緊攥著手掌強忍著殺光所有人的衝動,他邁步房門垂下眼簾冷冷的掃視著依舊躺在地上是似死人一般的兩名宮婢,俯下身一把拽起其中一名宮婢的衣襟,神色犀利如豹的查看著她的麵色與呼吸,待到有所發現後又像是扔掉無用的東西一般狠狠將她甩在了地上,下手毫不留情。
他沒有處決地上的兩人,也沒有將心裏一腔的怒火發泄出來。他懷著這樣的忐忑與不安,帶著心顫與恐慌步出了幽蘭閣去了清雪殿。與此同時他傳喚來了血騎首領,命他速速將自己寫的信函轉交給歐陽,自己則是取過了他久未動過的淩霄劍,帶著數十暗衛離開了皇宮!
所有的過程都是平靜的,沒有人知道景辰此刻平靜的麵具下藏著的心是怎樣的。他一身褐色錦袍裹身,墨發被玉冠束起半挽半留,披散在肩上的發絲因馬兒的急速奔跑而肆意飛揚著,帶著張狂與察覺不到的隱忍殺氣直逼皇城郊外。
此刻的他目光冷然如冰,視線直視前處,心中隻想著尋回一生摯愛的女子再無其他。跟隨在他身後及兩側的暗衛已有多年,雖不了解帝皇心卻也知道這次出宮辦事定是十分重要,否則前處馬背上的帝皇定是不會重新執起淩霄劍的。
那把寒戾寶劍當年是先帝所贈與他,隻是那時的寶劍隻作為他隨意把玩的一件物品罷了,直到後來從劉氏手中奪回天下後這把劍便成了他斬殺叛徒的利器。當年,他就用這把劍親自砍下了景耀的雙手,更是用這把劍挑斷了南豐侯的手、腳筋。如今他再次拿起已是放下了八年的淩霄劍,他們該是明了此時的帝皇心裏有著何等的怒焰在燃燒!
一出皇城,山道上隻有響徹耳膜的馬蹄聲與一道道密集如雨的揮鞭聲。清晨的郊外空氣清新,風景怡人醒目,可這些美好都無法入得景辰的眼睛。一路上他心裏想著的都是子離,他祈禱著她能平安無事的等到他去救她,他一心以為她的離開是被人擄走的,是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才離開皇宮的,所以他的心無法得到平靜。
景辰一路往東,方向明確。從宮婢身重的迷香來看他心裏已是判定這是東方夔門專製的一種mi藥,因為裏麵的醉心草是夔門杏林崖才長有的極為珍貴草藥,一旦研磨成粉製成的mi藥被人吸入體內後便會如醉倒一般雙頰呈現緋紅有著不正常的紅暈,全身無力在頃刻間就會失去所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