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氣,最是暖。
風,也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
雲柳,在西殷是屬於稀有的柳樹種,但在南蘭溪畔中,它卻是常見。
清澈的溪畔,一株株的雲柳樹梢間,那軟軟的飛絮,在枝葉的搖曳中,被軟軟的吹飛到了南蘭溪畔的空中、大地上,被吹進了琉璃亭裏。
“夫人,這是你早先就訂好的禾豐齋的鳴玉係墨寶,剛剛禾豐齋的掌櫃親自送過來了。”
申媽媽心的捧著一個紅木檀金盒子,盒子總共不過尺來高和寬,看著也不是很重,但申媽媽捧著它卻是很心。
“送來就好,申媽媽,你把它好好收起來。”
沈氏的有些敷衍,也不管申媽媽心的捧著盒子退了下去,她隻是抬頭瞥向了一旁一大一的兩個身影,黛眉微皺,嘴唇幾次啟合,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又對梁媗那反常的舉動,給了默認。
自從幾前,梁媗在沈氏的懷裏哭了個驚動地後,她就一反常態的賴在了沈氏的身邊。
初時,沈氏對於梁媗這反常的舉動,當然是皺著眉訓斥。
可這次不知為何,梁媗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的黯然離開,反而是不話的拉著她的衣袖,顯得異常脆弱、倔強。而且更兼有旁邊那一旦抱住了梁媗的腿,就不鬆手的梁雍作怪,沈氏最後也隻能是默許了。
而今早,梁媗就是又借著請安的名義,一大早的賴在了南蘭溪畔不走。
沈氏的邊上,有鋪著寶藍緞子的大炕,梁媗此時就是在那裏教起了梁雍描字。
梁家的女子,和男子一般,五歲啟蒙,六歲即入族學。而梁媗在梁家中,雖不像梁姷那般以才學為顯,但一手梅花楷還是拿得出手的,此時教才剛剛啟蒙不久的梁雍練字,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三姐這是懂事了啊,是大好事呢,夫人你該高興的。”
就在沈氏看著梁媗和梁雍,不知不覺的起了呆來時,申媽媽已經從外麵回轉。
“什麼好事啊,還不知道她這次又是在搞什麼名堂。人不大,鬼主意不少。”
沈氏禁不住的清咳了一聲,想遮住剛剛的失神,申媽媽就笑道:“夫人啊,你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的,明明就擔心三姐得很,卻老是不肯直。像上次擔心三姐在瀟雨寺被人撞暈後,有沒有留下什麼禍患,想召太醫入府給三姐診治一下,都要拐多大的一個彎去提醒老爺,你也不嫌累的。”
沈氏沒想到申媽媽會當著梁媗的麵這事,想攔住時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本來是在專心的低著頭,教嘴都要咧到了耳後根的梁雍描字的梁媗,頓時瞠大了眼的抬頭看向沈氏。
“時間不早了,雍兒,該去午歇了。”
有些狼狽的避開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沈氏忽然起身,向梁雍招了招手,就要帶著他轉進裏屋,沒現梁媗愧疚地眼睛又開始酸、澀時,門外卻忽然響起了通報聲。
“老爺回來了。”
梁思玄向來政事繁忙,一般都是得到傍晚才能回來的,可今怎麼會這樣早?
沈氏和梁媗都有些奇怪,但幾人動作卻不慢,全都已走到了門邊迎接梁思玄。
紅翡滴珠的珠簾被掀開,梁思玄走了進來,在見到沈氏身邊的梁媗時,卻不禁吃了一驚。
從瀟雨寺回來後,梁媗在南蘭溪畔大哭的事,梁思玄自然知道,但這幾梁媗開始黏起沈氏的事,他卻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