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可梁媗卻很堅持。
“夫人,你就幫三姐看一看吧。”
旁邊的申媽媽或許也沒見過梁媗這樣鄭重的模樣,現下也替她起話來。但沈氏卻還是沒接那本書,就由得梁媗這樣高高的舉著。
那太過細弱的手臂,自是經不起這樣的折磨,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後,就已經有些微微的顫抖了,但梁媗也固執的很,她就是不放下。
“娘親……”梁媗定定的看著沈氏,那雙與梁思玄太過相像的琥珀色眼珠霧靄靄的,固執得隻看著沈氏。
沈氏心下就是一聲歎息。
她的女兒她自己知道,雖然在外人看來,梁家裏似乎是隻以梁姷的才學見長,但其實梁媗的見識也不是短淺之輩,若連她都會以這樣警醒的姿態來麵對的東西,沈氏也是不會瞧了它的。
“拿過來吧。”而最終,沈氏卻還是開口了。
“是,娘親。”
梁媗立刻喜笑顏開的把書遞了過去。
沈氏一麵接了書,一麵把梁雍交到了梁媗的手裏,屋內就又漸漸安靜了下來,都凝神靜氣的看著正在翻閱那本卷籍的沈氏,尤其是梁媗。
枯黃老舊的紙張,一頁頁的從沈氏細長的指尖中翻過,而沈氏的臉色,也隨著紙張的傾覆,開始漸漸變得越來越白。
直至最後,白得連一絲血色也無!
“砰”
沈氏手邊裝著蓮子粥的那個泰藍玉梅盅,這時忽地被失神的沈氏不心給弄倒。
而隨著這聲輕響,沈氏的臉色也才漸漸回轉,她止住了要趕忙過來收拾的申媽媽,對梁媗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梁媗輕聲地答:“《撫國書》。”
沈氏眼皮一跳,“為什麼這麼。”
“是舅舅告訴過我的,舅舅曾,前朝有位大賢,在國家即將****之前,曾嘔心瀝血注書一冊,希冀國君能靠借此書挽救江山傾頹。可誰知君主已荒淫無度,早就聽不進這等忠言,直接把此書擲於殿外,並恥笑那位大賢愚蠢至極,純屬庸人自擾。而被前朝的亡國之君所棄如敝履的那本書,就是《撫國書》!”
梁媗緩緩地,沈氏靜靜的聽,隻是誰也看不見,在那被廣袖遮住了的細長手指,此時居然正在微微的顫著。
……
……
右相梁思玄扳倒了太子少師胡斯,是建安裏最近的一則伐罪吊民的佳話。
現下的長街巷裏,人們皆無不稱頌梁相是青明日、皎皎中月,梁思玄的聲望也經此一役後,被捧上了一個極其的高度。
隻是也就在右相梁思玄的聲望正是如此如日中的時候,他卻義無反顧的賦病在家?
“哎呀,你們這就不懂了吧。”
一間酒館裏,一個渾身市井氣的男子,正搖頭晃腦的對著其他老實巴交的漢子們道:“這梁相啊,雖是扳倒了那貪官汙吏的胡斯,可與此同時也得罪了太子殿下,你們可要知道呐,胡斯那賊人之前可是太子殿下的少師啊!少師是什麼你們知道不,那可就是太子殿下的老師呀。梁相這麼不給太子殿下麵子的扳倒了胡賊,雖是給了我們老百姓一個法,可同時也得罪了太子殿下咯!”
“呀,那梁相這不是太冤了嘛。”
“就是,哪有做好事還沒成這樣結果的。”
“誰不是呢。”
酒館裏一時間民情就激憤了起來,但就在他們不遠的一個角落裏,有兩個衣著普通的少年,卻從頭至尾都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