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蘭溪畔。
“你一定要帶漠珂同去?”沈氏臉色極其淡漠的看著梁思玄。
梁思玄則伸手揉了揉眉心,又把剛剛在麟央宮裏孟太妃對他的話,再重新對著沈氏又了一遍,可沈氏聽完後神色愈冷淡,“最近陛下的身子的確是有些不適,可我看著絕不像是什麼大症候,精神可還好得很,一點也無不濟之色。”
沈氏這話得可就有些大不敬了,梁思玄連忙輕喝:“胡什麼呢。”
沈氏卻冷笑出聲,“難道不是?”
梁思玄無奈了,“是與不是,這話也不能出來。”
在與皇室結姻一事上,梁思玄和沈氏一直都不能達成共識,尤其自上次梁媗在宮中昏倒之後,沈氏連勉強的敷衍讓步都不了,直接就擺明拒絕的態度,就算梁老爺子與她起此事時,沈氏除了沉默就還是沉默。
“不出來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你都一定要帶著漠珂同去了,不是嗎?”沈氏此時的神色更冷了,她看著梁思玄淡漠的道。
梁思玄的頭卻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歎道:“這事你為什麼就是這麼反對呢,若真能與皇室聯姻,不止對梁家,就算是沈家也會有益處的啊,你為什麼就是這麼反對。”
梁思玄極度不解的看著沈氏。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不願意漠珂與皇族祁家結姻,要知道若漠珂真能嫁進祁家,那就像剛剛的,不止梁家的興盛會再上一層樓,而且就連沈家亦會如此啊。
“多謝你的提攜,可不巧的是,我沈家並不需要這份益處。”
沈氏笑了,她靜靜地看了梁思玄一眼,就轉身向著裏屋走去,一麵走,一麵還吩咐了弄琴送客。
聽得一旁的弄琴卻立刻就苦了臉。
“老爺,你請。”但就算咬著牙閉著眼,沈氏的吩咐卻還是得聽,因此弄琴抖著聲的走到了梁思玄跟前,頭低的恨不得能垂到地上的道。
可好半晌過後,弄琴卻都沒有聽到回複,她睜開了一條縫,隻見那雙暗紫雲紋靴仍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
……
今兒一早,整個建安都有些熱鬧。
在西寧道大大的街上,此時都擠滿了人,那人群湧動的樣子很有集市的感覺,隻要不去注意他們臉上的表情。
該怎麼形容呢?
此時的人們臉上,都有一種極其憤恨的神情,大家都望著被侍衛們清理出的街道中央,正被押解著的那個囚犯,那個本該是在西殷的朝堂之上翻雲覆雨、手握大權、位極人臣的尊貴人物。
“胡斯狗賊,貪贓枉法,徇私舞弊,竟連賑災官糧也鯨吞蠶食,罔顧那無數災民們的性命,你真是活該千刀萬剮!”
“得好,胡斯狗賊不死,那死去的千千萬萬的災民何以安息?”
“胡斯狗賊該死!”
一開始本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到了最後居然演變成了震的呼喊,一聲聲的“胡斯狗賊該死”,竟響遍了整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