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媗猛地就站了起來,但她才剛踏出一步,卻就被一旁的念湘給攔住了,她對梁媗道:“姐,此時色已晚,夜路不好走,還是奴婢代姐你去見一見成文大哥吧,看看他找姐是有什麼事。”
念湘沉穩的聲音,讓得梁媗腦子冷靜了一些。
現下可已經是戌時正了呢,色也早就都完全暗了下來,她要是在這個時候親自跑去門房接見成文,那被韓氏和梁姷那些人知道了,又會編排出無數種是非來了。
梁媗就算不為自己想,也不能不為沈氏想吧?她可不願再為娘親找什麼麻煩了。
因此在稍稍沉吟了一會兒後,她就還是對念湘點了點頭,低聲吩咐道:“要把成文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了。”
念湘笑著答道:“是,姐。”
雲曛在鎮東大將軍府裏,是地處於南蘭溪畔之後得方位的,這與前庭門房之間還是有很長得一段距離的,可這要是在平日裏,梁媗卻是從來都不覺得它有多遠,但在現下,她卻是第一次覺,這距離怎麼會這麼遠啊?
梁媗在房裏足足走了將近一刻多的時間後,念湘才終於在她千盼萬盼的期待之下回來了。
“姐,成文大哥為你帶回了兩封信,一封裏麵是關於祁瑒殿下的事,而另一封卻是請姐你代為轉交給夫人的。”
念湘如今已是非常了解梁媗的了,因此一回來後也不等她催促,直接就把懷中的兩封信取出交給了梁媗,然後又道:“成文大哥還,曹掌櫃對於祁瑒殿下隻有一個評論——此人心誌堅定。”
心誌堅定?
梁媗一怔,然後不由得笑了。
是啊,可不就是心誌堅定,若祁瑒不是心誌堅定之輩,那前世在建安大敗,被迫丟盔棄甲的恥辱之下,他怎可能再重奏凱歌,一路又殺回了建安城下,逼得祁瑜都夜逃兩百裏?
梁媗是早就知道祁瑒的心誌是何等堅定之輩了,但這也不得什麼啊,因為祁瑜又何嚐不是心誌堅定之輩?
可梁媗卻從來都不認為祁瑜是什麼好人,他那心狠手辣,實在是可以稱之為暴君了。
梁媗沒話,沉默了一會兒後就還是先把有關祁瑒的那封信給拆開了,然後便一目十行的讀了下去,隻是越往後看時,她的神情就越是奇怪了起來。
而等到從頭到尾都看完以後,梁媗竟又慢慢的再次讀了一筆這厚厚的書信,直到足足過去了將近兩刻之後,梁媗才把手中的信箋放到了旁邊的寒凜梅炕幾之上。
屋裏,靜得可怕。
“姐。”念湘倒是沒有往梁媗放在了炕幾上的信箋看去,她就隻是有些擔心的望著梁媗。
“我沒事。”梁媗也知道念湘是在擔心她,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後,就把信推向了念湘,示意她把信拿起來看一下。念湘倒是沒有遲疑,梁媗吩咐了,她就照辦,雙手一伸的拿過了那厚厚的信箋就看了起來。
隻是不一會兒後,她也和梁媗一般,臉色漸漸的就奇怪了起來。
“你怎麼看?”而等念湘也把那信讀完放下後,梁媗就開口問道。
“奴婢……奴婢不知道。”
念湘難得的支吾了起來,梁媗卻忽然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這有什麼好不知道的,若那祁瑒真如這信上所述一般,就可真是一位良配了啊。”
著,梁媗的目光就不由得的又往那炕幾上移了過去。
真是想不到啊,在風流傳為美名的西殷內,竟然還有這樣潔身自好的皇家子弟?
梁媗看著信上那極其隱晦委婉的表示了祁瑒取向正常,但到如今卻連女人也不過才有一個孟太妃曾親自賜下得教習女官,而且那女官現下也早被祁瑒親自向孟太妃求得恩典,已賞賜出宮回鄉後,梁媗的眼神就變得更為奇怪了。
而教習女官,與宮中的其他女官非常不同,它就如字麵上的意思,乃是皇家內司專門為了皇子皇孫們調教培養出來的良家女子,以在皇子們一到十六歲後,就由皇後親自賜下,予以教習皇子們床笫內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