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想法不能如實和沈氏講,這讓梁媗很是鬱悶。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不是自己有前一世的記憶,那她也不會認為梁姷能在娘親的眼皮子底下翻出任何的浪花來。
隻是世事就是這樣的讓人猝不及防,當年雍兒一事,徹底的打倒了娘親。
而現在的梁媗卻有些知道,若當年帶著雍兒出府的人不是自己,那或許娘親不會崩潰得如此徹底。
她,或許成了壓倒娘親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想什麼呢?”
“啊,哦,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後就是鍾姐邀我去鍾家赴宴的日子,一時就有些走神了。”後的確就是鍾夫人舉宴的日子,但鍾晴可沒邀請她去。那一對於鍾晴來,不亞於是末日一般,她怎麼還可能會邀請梁媗去赴宴呢?
隻是現下梁媗也不可能對沈氏實她在想什麼啊,因此隨手就把這件事給扯了出來。
沈氏就也順口問了一句:“那你會去嗎?”
梁媗沉吟了會兒道:“應該不會,我打算今日或明日就請鍾姐出來一聚,然後再親自告訴她那我去不了了。”
本來梁媗也想過去不去鍾府赴宴的事,可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去了。先雍兒這邊她就脫不開身,其次那的宴會肯定會極其“精彩”的,她倒也不怎麼想去湊這種熱鬧,因此最後還是決定把鍾晴約出來,而不是去鍾府赴宴了。
沈氏對此也沒什麼,隻是又專心的喂起梁雍喝粥。
而梁雍此時卻是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比之喝藥時也不遑多讓啊!
……
……
午時的鎮東大將軍府,在大片的金黃色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極其慵懶和明媚,雖秋分將至,氣溫已是逐漸下降,在向著冬的寒冷靠近,可不管是什麼時節,這個時辰的人們大多數都依然是在午歇之間,因此整個偌大的府邸也是安靜的很,隻除了雲曛外。
雲曛
“鍾姐姐,請喝茶。”
本來,梁媗是覺得明再請鍾晴出來一聚為好的,畢竟她還要想想該怎麼對鍾晴起那件事才好,但在梁雍午睡後,沈氏卻示意她趕緊把閑事都給處理了,接下來幾可能行事會緊張起來。所以梁媗一離開南蘭溪畔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讓念湘派人去鍾府邀鍾晴過來一聚。
而鍾晴也很是給梁媗麵子,就算現在正是她極其沮喪的時候。
梁媗端起了桌上的月白石玉茶碗,示意鍾晴也嚐一下這白霧茶。
鍾晴依言抬起輕抿了一口後,也不客氣,直接就對梁媗道:“梁姐姐,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就不客套了,不知今梁姐姐邀我過府一敘,是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嗎?”
這就是一句客套話,可不知道為什麼,鍾晴就是得一副斬釘截鐵的語氣,聽的梁媗一陣尷尬。
她可是完全不懷疑,若此時自己真的出什麼需要鍾晴幫忙的事,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梁媗忙先低頭輕啜了一口茶,然後再回憶了下先前想好的措辭後,就對鍾晴道:“鍾姐姐,你也知道家母手裏掌管著幾家鹽號,在這建安之中也是頗有些人脈,前兩因為聽你無意中提起了祁瑒殿下的一些事情,因此最近在不心的聽到了一些傳聞後,就想著還是應該來與鍾姐姐你一下的,若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鍾姐姐不要怪罪。”
著,原先捧著一個托盤站在了梁媗身邊的念湘,就走到了麵露驚訝的鍾晴麵前,然後把上麵經過謄抄的幾頁紙張交給了她。
成文從曹掌櫃那兒得到的關於祁瑒自出生到如今的生平事跡的原信,梁媗當然是不可能拿給鍾晴看的。
那上麵有著滁西澗的特別標識,梁媗也不可能在沒經過沈氏的同意下,就隨便往外拿。
因此在讓念湘重新謄抄了一遍後,它就成了鍾晴如今拿在手上的那幾頁東西。而鍾晴在拿到它們之後,原先都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的,但稍後就瞠大了眼的望了望梁媗,又再望了望手中那幾頁寫滿了字的薄薄紙張後,她的眼圈竟就紅了起來。
“多謝。”
不過最後,鍾晴嘴唇囁喏了許久之後,她卻隻吐出了這麼兩個字來。
“鍾姐姐先別忙著謝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梁媗看著鍾晴,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又道:“鍾姐姐,其實有些事我們不必想的太過悲觀,縱然它總會跳出我們的掌握之外,但隻要始終保存著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什麼都是不可怕的。更何況,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呢?”
祁瑒,不是祁瑜。
對於祁瑜,梁媗真的是完全不會多一句話的。但若是祁瑒得話,那梁媗還真就覺得鍾晴的未來不是一片黑暗的。
尤其在昨晚看到了成文帶來的書信之後,梁媗更是覺得祁瑒的確就是鍾晴的另一條生路啊,若不是有他、若不是有清州晏館裏的那一場意外,那不得鍾晴還就真得是要重蹈覆轍了。
想到這些,梁媗愈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鍾晴,而鍾晴卻是一愣。
事情並沒有這麼糟糕嗎?
鍾晴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看向了手中的那幾頁紙張,她細細地看、慢慢地看,不漏過任何的一個字,而等到她把所有紙頁都看完之後,她就又開始出起神來了。
“姑娘,鍾姐不會有事吧?”青茼擔心的在梁媗耳邊聲地問道。
“不會的。”梁媗卻很肯定的回答道,若在經過了永安宮之事的鍾晴還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垮的話,那她也真該重新定義“堅強”這兩個字了。
屋子裏瞬時就安靜了下來,鍾晴在梁媗的旁邊著呆,而梁媗則是氣定神閑的喝著茶,一麵喝一麵還與青茼在聲的嘀咕著晚上該給梁雍講什麼遊記故事了,這段時間以來,她肚子裏的墨水都快被那隻漸漸精神起來的老虎給榨光了。
“姐!”但梁媗還沒和青茼討論多久呢,屋外就傳來了一聲慌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