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當年在文帝駕崩之後,她怎麼可能還已一個先帝嬪妃的身份,又再登上了那高高的玄武台之上的?
不然,楚孤怎可能為了她,血濺玄武台……
其實真的,梁媗到了現在也還不能確定,楚孤當年為了梁姷做的所有事情,到底是為了她當初在他卑賤時的一句“莫欺少年窮”,還是就隻因為他真如當時的傳言,對梁姷迷戀至深,身死不悔?
若是前者,那梁媗並沒有多少擔心,可若是後者呢?
梁媗忽然渾身都打了一個冷顫。Ww WCOM
不行,她絕不能再讓楚孤和梁姷攪到一起去,就算楚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她也絕不會再讓他為梁姷出生入死,再次助她登上那個寶座的。
不然她重生這一遭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隻是為了再親眼看一次娘親和雍兒,怎麼在梁姷他們的陷害之下,再一次的崩潰倒塌?梁媗可沒有這種興致。
抬手執起麵前的碧色透玉茶碗,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了幾圈漣漪,梁媗在心底盤算著,但越想她的眉就越是微微皺了起來,最後甚至幾乎要打上幾個結一般,要不是後來念湘輕聲提醒於她,那梁媗估計,自己的不對勁肯定是要被梁姷現了的。
“姐,你沒事吧?”念湘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
梁媗麵容平靜的接過了念湘遞來的熱茶,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實際上,她看著祁瑜越來越多投向這邊的目光,和梁姷嘴角邊那越來越嬌媚的笑容時,她心底是猶如有人點了一把火般的開始焦急了起來的。
而偏偏火上澆油的是,周宸英冠禮的儀式,已經結束了。
“漠珂,我一會兒要和你王姨母去旁邊的紅橋看一看,你一同去嗎?”沈氏看著梁媗,淡淡的問道。
“不了娘親,我和鍾姐姐已經約好要去遊園了。”梁媗拿出了鍾晴來做推脫,沈氏也不堅持,隻是吩咐了她幾句不要玩過頭忘記了時間之後,就起身與王氏等相熟幾人一起向妃繡花樹林旁邊的紅橋去了。
沈氏走的倒是幹脆,而剩下的梁媗和梁姷三人,則全都等在她的身影走遠之後,才各自分開。
其中梁嫿是坐在了原位,看起來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梁姷則與晚來了一步的周霏微有些急匆匆的一起離開,剩下最後的梁媗,則是忽然向著一個方向直接就走了過去。
“梁姐姐?”但半路卻冒出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鍾姐姐,你怎麼在這兒?”梁媗此時是都已經要走出妃繡林了,但卻在這裏遇見了鍾晴,也真是應了剛剛對她娘親的托詞,不過她還是有些奇怪的問道:“鍾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裏?”
鍾晴笑道:“我娘親要去紅橋那邊,但我嫌人多,就打算來找你一起隨便去別處逛逛的,但沒想到一路找來,梁姐姐你居然是要出去嗎?”
梁媗現在走的方向就是往妃繡林外去的,鍾晴一眼也就看出她是要去哪兒了,梁媗自然也就不再掩飾,況且她此時也沒時間再浪費了,她急急忙忙的就對鍾晴道:“鍾姐姐,我現下有些急事要去辦,就隻好婉拒你的邀約了,還請見諒。”
或許是梁媗得急切表現的太明顯了,鍾晴也沒再多什麼就放她離開了,梁媗感激的一笑後,便就繼續往外快步走去。那方向,恰巧就與梁姷的是背道而馳。
……
……
“人來了嗎?”
“來了,正在路上。”
祁瑜一貫春風拂麵般的溫雅笑容裏,竟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炙熱,但他掩飾的極好,旁人完全就沒看出,連此時在他身邊低聲稟報著梁姷動靜的侍衛,也完全沒有現祁瑜的不對勁,隻是依然彙報著祁瑜給他的命令,“此時梁二姐和周二姐已經離開了妃繡林,正往這邊過來了。”
“嗯。”祁瑜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雖沒多什麼,可他本就是揚起的嘴角又再向上彎了彎,笑著問道:“那楚孤呢?”
那侍衛一頓,然後就有些遲疑的道:“啟稟殿下,楚孤公子的行蹤自離開妃繡林後就找不到了。”
祁瑜墨眉一挑,“你什麼?”
那侍衛忽然就是一個冷顫,但還是不敢不答話,他冒著冷汗道:“我們派去監視楚孤公子的人,在周大公子的冠禮儀式結束後,由於慶國公府的家丁們介入,所以我們的人不敢跟得太緊,所以——”
那侍衛戰戰兢兢的完,就不敢再看向祁瑜了,而在提心吊膽了半晌之後,祁瑜的聲音才又響起。
“派人去找了嗎?”
“派了。”侍衛趕忙回道:“但現在慶國公府裏貴客眾多,而且府裏的家丁守衛不少,所以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
“繼續派人去找。”祁瑜帶著笑的道,但那侍衛卻聽出了一身的冷汗,當即不敢再耽擱,立刻應下後就又再加派人手去尋找那位讓人頭疼的楚孤公子了。
也不知道他們殿下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在意那不過就是一時得意的人物,不僅時時派人監視其行蹤,而且還常常邀約相聚,這幾乎就像刻意交好的一切行為,讓得旁人是完全無法理解。
但不管怎樣,侍衛是不敢違逆祁瑜得命令的,他立即就下去吩咐了,而祁瑜則是忽然轉頭對身邊一直在安靜的抿著酒的薑朝莞爾一笑,“楚孤又不見了呢。”
“是嗎。”薑朝修長的指尖執著翠玉絲曲酒杯,麵色清冷,“在這慶國公府裏,他不見了,又能怎樣?”
祁瑜揚起了嘴角,“我不過是覺得你們師兄弟好久不見了,這次機會難得,誰知又這樣錯過了呢。”
薑朝冷道:“殿下怕是錯了吧,我從不知楚孤公子何時拜在了家師門下的。”
“薑兄這話就的不對了,就算楚孤沒有被易元先生收入門下,但就我聽的,易元先生對待楚孤,可是都與你要差不多了呢。在沈府,據楚孤都可以自由進出奚玉堂了?”
祁瑜輕輕地笑對薑朝著,但他一番話卻十分的讓人不舒服,可薑朝卻麵不改色的道:“不過就是一兩次而已,當不得‘自由進出’四字,而且那若是家師的意思,我這個做學生的也不能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