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當年梁老爺子給整個西殷百姓的這顆定心丸,使得早就因了在與後蜀連年的大戰之中,被迫背負沉重的稅監雜收的所有平民百姓,終於有了希望和勇氣,堅強的熬過了最後最艱難的那幾年。
畢竟當時的西殷國力本就是弱於後蜀的,之後又被迫麵對後蜀的侵襲,梁老爺子雖能在當時力挽狂瀾,以驚才絕豔的軍事智謀挽之傾。
可要知道啊,在一個國力本就比侵略者弱的帝國,要想支持一場戰鬥本就是極其困難的了,那更別是當年那樣與後蜀之間連番的惡戰了。
雖其中梁老爺子是西殷最後以弱勝強的最重要原因,但若沒有後來沈家財力與西殷舉國援助的鼎力支持,那就算梁老爺子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最後估計也會因為沒有後勤和糧草的支撐,而最終戰敗的吧。
所以,其實當年在西殷的戰神和英雄,梁老爺子的背後,那可是站滿了西殷所有老百姓的血汗,與蘭陵沈氏幾近傾族的財力啊,若沒有他們,那現在的西殷還能不能存在著,可都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因而現下就算隻是用想的也能想到,當時的西殷百姓們所背負的沉重稅收是有多麼的恐怕,而這都還是在有了文帝和梁老爺子這般的仁君與名將的前提之下了。
那若當時在那場大戰的最後時段,梁老爺子要不是突然的就放出了要解甲歸田的消息,給了西殷所有老百姓一個盼頭的話,那其實就算西殷最後還是勝利了,可估計這下也得凋敝了。
而一旦民間的凋敝出現,有時可是比什麼都還難恢複的,若當時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估計西殷的盛世怕就不會和現下一般,能在文帝的有生之年到來了。
那文帝一生最看重的明君之名、後世之尊,估計也是完全會消失在史書之上,甚至於史書對他的記載也不過寥寥幾字就可帶過了——凋敝之因,至國力衰弱至極之主。
那樣的後果,可不是文帝能接受的,因此當時梁老爺子的解甲歸田,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可實在是太多了,而“安寧和太平”這五個字,則是當時最重要的一樣,也是至此之後,梁老爺子這位戰神的無所事事所能給西殷帶來得最重要的意義了。
隻要西殷戰神不動,那西殷的安寧和太平也就不會改變。而一旦西殷戰神動了,那就代表帝國的動蕩到來了。
這種危害西殷下民心不穩的大罪,誰敢擔啊?
最起碼在如今的朝堂之上,誰也不敢在明麵上把這個話題光明正大得擺出來談的,所有人都是心翼翼的在府中暗室之內,互相耳語的聲交談罷了。
但現下楚孤居然就這般大大咧咧的給他放到桌麵上來講了,而且還是在這樣人多嘴雜的地方,他這是要幹什麼?是想把我拖下什麼渾水趟子裏嗎?
祁玖麵色變了幾變之後,竟又迅恢複如初,他看著楚孤道:“沒聽聞過自是假的,但這件事怕不是楚孤公子與我二人可以隨意開口談論的吧。”
祁玖靜靜的看著楚孤道,而楚孤看向祁玖的玄玉瞳裏,璀璨的亮光卻又重了幾抹,他也不顧祁玖想回避的態度,仍是極其直接的道:“老將軍會不會重新披甲上戰場,這如今都還隻是那幾位閃爍其詞間流出的傳聞罷了,但就算如此,我們從中也是可以看出邊境的情況有多糟糕的了。世子,若邊疆戰事真有再起之時,那你會何去何從呢?”
“披甲上陣。”
在一陣並不是很久的沉默之後,祁玖就輕輕的吐出了這四個字,而楚孤便笑了,“我輩男兒,保家衛國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但就是不知,若世子披甲上陣後,那我西殷的兵備後勤,又該是誰來負責的呢?”
自文帝登基之後,兵備道就一直都是交由贏王府全權負責的,而以贏王的耿直和固執,這兵備道在其手中,那也是一直就都以嚴厲著稱,幾十年下來,就算是最吹毛求疵的諫史們圍在贏王府四周日夜不息的打著轉,那也是一點錯處都抓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