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這一年的冬終於是走到末尾了,而因了山海關膠著的戰事,讓得本是極喜慶的節日,在今年也顯得極其清淒,這在鎮東大將軍府裏,也是一樣的。 WwWCOM
先是因了梁老爺子還在領兵出征,而梁思玄又忙得夜宿蘭台,連府裏都回不來了,而至於剩下的人,梁媗是直接就隻能在床榻之上度過除夕的了,但也由於有了沈氏和梁雍的陪伴,所以除夕之夜倒也不能算是淒涼了。但至於其他人嘛,那可就是不一定的了。反正不管怎麼,今年的除夕,整個建安幾乎都是籠罩在了一片淒清之中。
但轉眼,舊的一年卻就是這樣過去了。
新的一年,也翩翩到來。
而也不知道該梁媗是幸、還是不幸了,就是因了她這無妄之災的到來,必須得好好臥床養病的原因,今年她是不用再去參加那些大大得年宴的了。
就連年初三時,宮裏二皇子祁成代孟太妃她老人家舉辦的宮宴,梁媗也是缺席了的。
這也讓得梁媗自臥床養病以來,是第一次的覺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可不管怎麼,新的一年,總算是到來了。
“朱姨娘今又跑到懸秋閣裏,去靖海管事麵前哭鬧了,一直就在要求見相爺,但卻都被靖海管事給請回去了,這都已經持續快半個月了啊,朱姨娘真是少有的如此堅持,也是隻有在二姐的事情上,朱姨娘才會這般了,不然要是平日,朱姨娘怕早就胡亂撒潑了呢。”
鎮東大將軍府,雲曛裏,青茼一麵照著陳老的叮囑,為梁媗輕輕地捶著腿,一麵就把今早在懸秋閣裏生的事,一一的都對梁媗道。
“那是自然,畢竟二姐可是朱姨娘的主心骨啊,往常不論有什麼事,可都是二姐在為朱姨娘拿主意的,此時二姐一被夫人命令在紫川院裏為老太爺抄經祈福,不準任何人靠近後,那朱姨娘不就是得慌了嗎。”
東珠鎏碧的軟塌旁不遠處,就是臨窗大炕,念湘此時坐在上麵,一邊打著絡子一邊笑道。
“那倒也是,但相爺此時忙得連府裏都回不來了,又怎麼可能會見她啊。”
“那可不一定。”
但一直是在安靜著的梁媗,此時卻忽然開口了。
青茼和念湘就都有些詫異的全轉頭看向了她。
“若父親有意,那就算再忙,也是能見到的。”
之前的梁姷不就如此嗎?盡管蘭台之內,忙得都快不見日了,可隻要是梁姷的話一遞了進去,那梁思玄還不就是立刻便讓榮木回話,會抽時間回府了嗎?
這一切不過就都是看人的意願罷了,如果真得是在乎的,那不管再忙,也是能找到任何的理由去辦成的,但與之相反的就是,若不是放在了心上的,那不管對方怎麼做,都是可以找到任何的理由去視而不見的,現在的朱姨娘不就正是如此了嗎,與之前梁姷倒正好是形成了最鮮明得對比呢。
想到這兒,梁媗就露出了有些自嘲的笑容,她之於父親,不也就正是如此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就是不清、道不明的啊。
但就是不知,這次梁姷還會不會又那麼好運的了呢?
梁思玄在梁媗昏倒後,第二一早就離府去了蘭台,讓梁姷撲了個空,最後仍是被沈氏給禁足在了紫川院的事,梁媗後來也是知道了的。
而就與梁姷一般,梁媗第一時間的反應,也是父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除了梁姷自己以外,最是清楚父親對她是怎樣疼寵偏心的梁媗,也不相信,明明就已經知道娘親回來了,梁姷就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情況之下,她們父親竟就會這樣什麼話都沒留下的就離開了,任得梁姷被圈禁。
盡管梁媗早就知道,梁思玄本來就不是庸人,但當心偏了的時候,一切也就都偏了。
所以以往那些明明是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
到了梁思玄麵前時,他竟就變成了睜眼瞎,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
這些在鎮東大將軍府,都早已經是不奇怪的事情了。
可此時,梁思玄卻忽然表現出了與平常大相徑庭的態度時,那不管是誰就都會往同一個方向去想的。
難不成真是父親知道了什麼?
但那又能是什麼呢?
在梁媗心中,梁姷可真是罄竹難書了啊。
一時之間,她還真就不知道是該往哪方麵去想了呢,因為其實梁姷做的一切都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啊,隻要有心,隨便一查那就都能查出來了,所以梁媗還真就是不知道,現下梁思玄到底是查到了什麼,才會對梁姷出現了這種不管不顧的態度,竟就全丟給沈氏了?
梁媗很是無解,但不管怎麼,總該是與那的事有關才對,那會是什麼呢?
“姐姐、姐姐!”
但就在梁媗很是無解的時候,屋外卻就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清脆童聲,不一會兒之後,梁媗眼底也就出現了笑容,因為她已經看見,沈氏牽著梁雍繞過了嵌明玉的梅花垂珠刺繡屏風,出現在了暖閣裏的身影。
“娘親。”梁媗想起身給沈氏躬身行禮,但卻被沈氏阻住了。
“好好躺著,別亂動。”牽著梁雍順勢就坐在了梁媗的榻邊,沈氏先是好好的觀察了一下梁媗的臉色,在現還好後,才轉頭對青茼、念湘問道:“漠珂的藥吃了嗎?”
“吃了,都是按照陳老吩咐的時辰,一刻不差的端給姐服下了的。”青茼和念湘連忙答道。
“嗯,那就好。”沈氏摸了摸梁媗的額頭,滿意的道。
“娘親,你別擔心我了,我一定乖乖的吃藥休息,一定會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的。”看著一來就檢查她到底有沒有哪裏不適、有沒有按時吃藥的沈氏,梁媗忍不住就有些愧疚的保證道。
但沈氏聽後卻沒理她,隻是淡淡地看來她一眼之後,就又繼續轉頭向青茼二人問起了她今的作息情況,讓得梁媗很是無奈啊。
“姐姐,疼嗎?”不過沈氏不理梁媗,可另一隻老虎卻是就差直接趴在梁媗的懷裏了。
“不疼,雍兒乖,你是才剛剛從承平爺爺那裏回來的嗎?”
捏了捏就好像怕是弄疼了她,正在輕輕地摸著她的膝蓋的手,梁媗笑著把話題轉了開去,提起了梁雍功課的問題,而這一話題也真是轉得十分成功。
梁雍的臉,立時就垮下了。
“嗯,雍兒是剛從承平爺爺那兒回來,姐姐你都不知道,承平爺爺今是布置了多少功課給雍兒啊。”
這老虎,苦水一倒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了。
一會兒是承平老管事不疼他了,一會兒又是今的功課多得他根本就完不成,反正這頭老虎隻要一提起學業上的事情,那就隻有一個表情,愁眉苦臉!
雍兒還真就是不愛讀書啊,但不管日後雍兒是選擇了從文,亦或是習武,這書卻都是得讀的啊。別得不多,就隻祖父,那可是幾乎閱盡了下兵書的呀,畢竟不懂權謀,隻知逞凶鬥狠者,那絕對是不可能成為名將之輩的,就更別是能走到與祖父比肩的高度了。
這可真是一個大難題啊,也不知道娘親會怎麼去解決這件事情了。
但現下雍兒倒也還年幼呢,一切都還有時間,倒也不用和磨礪性情一般的得在此時就開始著手了,從文亦或習武的選擇,也可以慢慢來,並不得是這麼著急的。
最重要的還是雍兒到底喜歡什麼才對,反正梁媗是希望梁雍能走一條他自己喜歡得道路的,這樣作為鎮東大將軍府梁家的宗子,所犧牲掉的東西,也是能少上一些的了。
“話多,一會兒回去,記得把功課都做了,最後交給我檢查。”
但就在梁媗好笑的傾聽著梁雍那嘟嘟囔囔的抱怨,一直都不停下的時候,已經問完了梁媗今的作息的沈氏,伸手就敲了那人兒一下,並且下達了一個讓得梁雍立刻就愁眉苦臉了起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