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西,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可惡!”
梁媗打掉了自己頭上那隻修長的大手,氣呼呼的道。 WwWCOM
沈蘭已是弱冠,那自然也已經有字了——月西,便就是沈老夫人親自為沈蘭取的字。
“我就隻是事實而已,這都能被稱為‘可惡’嗎?那這虛假的世上,看來還是得多一些‘可惡’才行了,你對吧。”沈蘭麵不改色的就對著梁媗笑道。
但梁媗卻就是被氣得不輕了,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討人厭!
可氣著氣著,梁媗最後卻也忍不住的笑了。
雲曛庭院裏的梔子花在花匠們的精心照顧下,早就開滿了院落一禺,而此時在微風拂過之後,梔子花的花香也悄悄地就彌漫滿了整個雲曛,讓得梁媗是終於開始覺,原來冬真的過去了,越來越溫暖的季節也已經到來,百花綻放的盛春景色,也早已經到來了。
沈蘭是蘭陵沈氏這一代的宗子,那他回到建安之後,沈家自然也就是要舉行各種大大的宴會,來向全建安隆重得介紹他的。
因此在除了剛剛抵京時,沈蘭來看望過梁媗一次以後,就忙得是無暇分身了,期間就連沈氏都還親自去沈府赴過宴,就為了給沈蘭站台。
沈蘭的麵子,在這建安之內,也是鮮有誰能比得過了。
“姐姐,蘭表哥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們啊,上次離開時,他不是不用多久就會再來的嗎?表哥是不是話不算話呀?”
但沈蘭倒是忙的都快昏頭轉向了,可他就隻來了鎮東大將軍府一次,卻已經把某隻老虎的心給完全得籠絡過去了,讓得這頭老虎現在是每隔三差五的就要跑來問一次梁媗,為什麼沈蘭不來看他。
這使得梁媗都被問怕了。
“雍兒啊,上次娘親不是才和你解釋了嗎,表哥現在才剛剛回京,要做的事情還太多了,等忙完了這一陣,那他就一定會來看你的。”
不過就算再怕,這問題卻還是得好好回答的,不然某隻老虎可就是不會放過她的啊。
“那蘭表哥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忙完呢?”
“我也不準啊,大概一、兩個月以後吧。”
梁媗盡量的把日期往長了去,就怕這人兒又掐著時間來堵她的話了。
“要一、兩個月這麼長的時間啊?”
梁雍果然就不高興了。
“一兩個月對你而言自然是很長,但對於表哥來,卻就是這樣的了,雍兒你想想,表哥這麼多年沒回過建安了,此時回來,自然是要與許多親朋好友好好得聚一聚的,那這樣一來,不管怎樣都是得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吧?你呢,雍兒。”梁媗拍了拍梁雍的頭,開解他的道。
但梁雍還是不開心,而且上次沈氏去沈府赴宴時,他又剛好生病了,因此也沒能隨行同往,反而是與梁媗一道被沈氏留在雲曛養病了,這讓得梁雍是到現在都還有些鬱悶的事情呢。
“好啦,別不高興了,把那邊的史書拿過來吧,我可是要開始考你的功課了哦,一會兒過不了,等娘親來了,我可不會為你隱瞞的。”
現下還能把這頭老虎從沈蘭的事情裏拉出來的,也就隻有“功課”兩個字了。
因而梁媗也就不客氣了,立刻便開始按照沈氏的吩咐,抽查起梁雍的功課來,也讓得這人兒果然是什麼不高興都立即就先拋到了腦後,就隻專心的應對起梁媗的抽查來了。
畢竟若是在梁媗這兒的考試不通過,那沈氏可就會布置更多的功課給梁雍了。
那他可是絕對不願意的啊。
而且梁雍的學業在平時就已經是不輕的了,但最近他卻現不管是承平老管事,還是他娘親,卻都在原本就不輕的學業之上又增加了不少。
這讓得梁雍是有些不樂意了的,可偏偏不論是承平老管事,亦或是沈氏,梁雍都不敢開口去討價還價的,這也是他最近一直都有些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了。
“‘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息之’,雍兒,你把這句後麵的都背出來。”梁媗隨意的把史書翻到了一頁,然後就對著梁媗道。
“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於汧渭之閑,馬大蕃息……”梁雍也沒多想,張口就倒背如流了起來。
這些可是平時都在看的,因此現下背起來倒也沒多大的困難。
而屋裏一時之間,就也隻有清脆的讀書聲在吟詠著。
伴隨微微從紅木雕漆牡丹花窗外吹進的暖風,倒是讓人在這樣的午後,感到十分的愜意了起來。
最起碼現下得梁媗就是這樣的,背靠著大迎枕,看著眼前剛才明明還嘟囔不已的某隻老虎,現在卻十分有模有樣得在搖頭晃腦的背著史書,而看著梁雍那胸有成竹的樣兒,窗外金黃色的明媚陽光又一縷一縷的輕輕灑了進來,這樣春暖花開般的景色,又怎能讓人不愜意的呢?
反正此時梁媗的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伴著午後的懶散與梁雍那清脆的誦讀聲,她都已經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了,要不是手中的書卷著實有些份量,忽視不了,那估計此時梁媗是早就睡過去了,那又哪會記得她娘親吩咐下來的抽考一事啊,梁雍此時那滿是稚氣的背誦聲,可是最好的催眠聲了呢。
“姐,唐姐來訪。”
但也許是現在梁媗真不該入睡吧,就在她正看著手中的書卷有些糾結的時候,念湘卻進屋來直接就向她稟報了一件想不到的意外。
“唐姐?唐夢瀾!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娘親讓她進來了?”梁媗有些吃驚的問道。
雖現在梁媗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連稍微的下床走動也不是不可以的了,但就以她娘親的謹慎,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就讓其他人來看望她才對啊。
畢竟像沈蘭那樣讓得娘親也無法的例外,可是隻有一個呀。
“唐姐是跟著英王妃來的,王妃今日才從瀟雨寺回來,路經我們府外時,就順道登門拜訪夫人,因此唐姐也就一並前來了。”念湘為梁媗解釋道。
而英王妃既然都已經親自登門拜訪了,那她娘親自然也不可能把人給拒之門外的呀,這也就怪不得唐夢瀾能過來探望她了呢。
“唐姐現在到哪兒了?”
“剛離開南蘭溪畔。”
剛剛才離開南蘭溪畔啊,那還有些時間,“念湘,為我更衣。”
梁媗此時是在養病,那平日裏穿的衣裳自然就都是以家常和舒適為主的了。
可現在既然是要見客,那就不能馬虎了。
先是讓關媽媽帶著滿臉高興於暫時不用背書了的梁雍去後院玩耍,然後便就在青茼和念湘的服侍下,換下了淡色的妝花素麵緞袍,梁媗選了一件杏白色的緙金絲雲錦褂,然後又讓青茼隨意的給她梳了一個月鬢,僅簪了一支鎏碧玉石的釵子後,梁媗就已經是梳洗更衣完畢,隻等著唐夢瀾過來了。
從南蘭溪畔到雲曛,若是走路的話,那得用上將近一刻的時間,可如果是乘坐軟轎的話,那就隻用兩盞茶都不到,便可抵達了。
而唐夢瀾從南蘭溪畔出,到雲曛來看望梁媗,坐的自然就隻能是軟轎了。
因此在梁媗梳洗更衣完畢後沒過多久,唐夢瀾的人就已經是抵達了院門之外,在經過丫鬟通報後,念湘就也親自出外迎著唐夢瀾到了梁媗麵前。
“梁三姐你的神色看起來不錯,看來也是並無什麼大礙了啊,並不如外麵的人所得那般,是犯了很重的舊疾,一直纏綿病榻不起呢。”
可唐夢瀾就是唐夢瀾,在一見到梁媗之後的第一句話,竟就是如此的直接,讓得早就已經是見識過她的性格,到底是有多開門見山的梁媗,一時之間都是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笑著回道:“承唐姐你的吉言了,梁媗的確是還好,並未有什麼纏綿病榻、一病不起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