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中午你也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不如進些糕點吧?”青茼把剛剛才從南蘭溪畔送來的薏米紅棗糕,輕輕地往梁媗的麵前推了推的道。
“不了,我不餓。”但梁媗卻完全不出青茼意料之外,在怔忡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的對她搖了搖頭的拒絕道。
“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心事?沒有。”
梁媗毫不猶豫的就否認了,並且還立刻岔開了話題的對青茼道:“雖然娘親我這邊的行禮是不用特意打點,娘親她會為我準備好的,但祖父離京並不是一件事,娘親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過繁多,我能不添麻煩,就還是不要再給娘親添麻煩的好。青茼,等一會兒你就去請教一下翟媽媽,詢問她出遠門必須要準備的東西,然後再立個單子給我,等娘親有時間了。我拿給她看一看,若沒問題,我們就自己來準備吧。”
這次梁媗跟著梁老爺子一起離開建安,青茼和念湘肯定都是要隨行的,先不梁媗的意願如何吧,就隻她們誰都不願意單獨留下的情況來,梁媗也十分為難,因而最後也隻能是都一起帶走了。
而除了青茼和念湘之外,裘媽媽則就是沈氏欽點,必須得跟著梁媗一起離京的人選了。
原本翟媽媽也是在沈氏欽點得人之列的,可因了翟媽媽歲數已經有些大了,腿腳也實在是不方便再長途跋涉,兼之最近翟媽媽的身體也有些恙。
最後沈氏也就隻能是把翟媽媽從梁媗離開建安的隨行人員之中劃去,並且還恩準等到梁媗一離京,就讓翟媽媽的子侄來接她回去休養一段時間,畢竟要不是前一段時間,建安和鎮東大將軍府都太過飄搖和動蕩的話,那翟媽媽可能早都已經回到鄉下老家去榮養了。
哪還能像現下一般的還在梁府裏,為了梁媗而總是殫精竭慮的呢?
反正不管怎麼吧,不論是沈氏還是梁媗,對於翟媽媽都是有些愧疚的。
尤其是梁媗,如果不是因為她,那沈氏也不可能特意把翟媽媽從南蘭溪畔調到了雲曛,從而一舉就打亂了翟媽媽的子侄們想接她回去養老的打算。
為此,梁媗是每次一想到就都有些過意不去,而翟媽媽倒竟還反過來安慰她,鄉下哪兒比得了帝都之內的繁華啊,這都可是沾了三姐的光。
但翟媽媽在京城都已經多少年了?建安之內還有什麼繁華之地是翟媽媽沒有見過的呢?
翟媽媽這些,無非就是為了安梁媗的心,可她不知道的卻是,她越這樣安慰梁媗,梁媗過意不去的抱歉也就越多。
因而這也才能使得沈氏非常順利的就把翟媽媽從這次隨行人員的名單之中,給劃了出去。
雖陪著梁老爺子去潁川養傷一行,並不能算得上是什麼苦差事,可既然翟媽媽的輩們孝順,有這個心接她回去養老,那梁媗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至於為此身邊會少了一個老成持重、謹慎穩妥的人,這對於梁媗來,雖然也會是一個比較頭疼的問題,可相比起這些,梁媗自然還是希望翟媽媽能安養晚年,這一點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啊。
就是不知道,等到此次離京,下一次再回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見到翟媽媽了。
想必她是趕不及在翟媽媽的子侄們來接她出府回鄉下去休養之前,回到建安了啊。
一想到這兒,梁媗就有些情緒低落,而這也讓得本就是稍稍有些複雜的情緒,此時就更煩亂了,那仿佛一團亂麻似的心緒,剪不亂理還亂的纏在了梁媗心中。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