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氏在建安就專門給他們養出來的習慣,所以梁媗也就一直在嚴格的遵守著,就算他們都已經離開建安、離開鎮東大將軍府了,可這午睡的習慣卻仍然是一直在保持著。
而藕閣那兒,等到他們回去的時候,裘媽媽她們也早就是準備好了,在梁媗和梁雍一回到閣院之後,念湘和青茼就伺候著已經是汗流浹背的梁媗梳洗沐浴,然後便更衣午歇。
這一睡,梁媗倒是終於能好好的睡一覺了,昨晚的失眠帶來的不適,到了現在才總算是能緩上一緩。
夏日晝長,蟬鳴盈耳,在一陣陣風吹過樹枝的沙沙聲下,藕閣裏靜謐無比,除了屋外廊下時不時幾聲帶著笑音的低語外,此時的藕閣是再安靜不過,同時也顯現出了夏季的慵懶。
在晴朗明媚的陽光之下,一切都是那樣的安寧,而在美夢之中的梁雍,此時就更是歡喜無比了。
如果不是在午時一過之後,他就被梁媗給親自拖出了被窩的話,那大概他會更高興的吧。
“姐姐,再睡一會兒,你就讓雍兒再睡一會兒吧,現在才什麼時辰啊,怎麼就要起來了,姐姐你就放過我吧。”死巴著翡翠攢銀絲的八爪軟榻不鬆手,梁雍對著梁媗,不惜撒嬌賣乖的道。
“不行,午時都過了好一會兒,現在都已經是未時初了,不準再睡了,趕緊起來做功課。”
但梁媗在這件事情上可不會讓步,見梁雍這隻老虎硬是死抓著軟榻不放手,就挑了挑眉的看著他又道:“雍兒,你不鬆手是吧?那好,裘媽媽………”
“別別別,我鬆、我鬆,我這就起來了,姐姐你別喚裘媽媽啊。”
梁雍一聽到“裘媽媽”這三個字,就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前一段時間在還沒到達潁川時,隻要他一在客棧之中那軟軟香香的被窩裏不肯起床,而梁媗也揪不起他來時,裘媽媽就會奉梁媗的命令,在炎夏之中都能隨時隨地的找到冰塊,然後再輔以清涼沁爽的井水,對他兜頭就是一潑。
那酸爽的滋味,以及之後難喝的薑湯,都是梁雍今後的人生忘也忘不掉的滋味了。
因此此時在一聽到梁媗要呼喚裘媽媽時,梁雍是立即就趕忙鬆開了剛剛還死抓不放的軟榻,並且還登時就起身撲進了梁媗懷裏,手抱緊了她就趕緊求饒道。
“哼,你知道怕了啊,那就趕緊給我站好。關媽媽,你們進來吧。”
笑著瞪了梁雍一眼,就讓關媽媽她們進屋,在幫梁雍梳洗更衣完畢之後,梁媗就也拉著他出屋,到庭院之中的那顆茂盛年久的石榴樹下,等念湘親自把墨寶等物都安置好了以後,梁媗就讓他開始完成今的功課了。
“姐,二皇子殿下和薑公子又來了。”
涼榻之上,正在發呆的梁媗一愣,然後就坐直了身子,“祖父那邊什麼反應?這個時候,祖父應該還在歇息才對。”
念湘輕聲回道:“老太爺已經讓人把二皇子殿下和薑公子給迎去明誠堂了,估計是二皇子殿下事先就已經派人來通傳過了。”
通體冰涼的絲扁玉扇骨,被梁媗握在了手中,在隨著念湘的話語,手裏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大,直到把冰涼的扇骨給拽得死緊時,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反倒是沉聲道:“就算是奉旨來探望祖父,那來拜訪一次就算完成命令了吧,這巴巴的又來第二次是想幹嘛,祖父如今可早就把帥印交出去了。”
要以前祁瑜使勁巴結梁老爺子,是為了鞏固自己在建安的地位,但現下他既然明明都知道了梁老爺子如今已是重傷,帥印也早被迫不及待的成帝收回的時候,怎麼還會對梁老爺子這麼熱絡?
明明都已經知道成帝的態度了,最是擅長揣摩別人心思的祁瑜,此時不就更是應該與梁老爺子保持距離了嗎?畢竟成帝根本就不相信梁老爺子,不然也不會那麼急不可耐的就收回帥印了。
祁瑜這到底是想幹嘛?
或者,這與他奉旨到潁川來的真實目的有關?此時此刻,梁媗腦海裏猛地就浮現出了徐將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