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梁媗是真的很想抓著唐夢瀾的領子,讓她把話清楚。
可想了想自己和她身體健康狀況的巨大差異,梁媗就還是果斷的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鼓了鼓臉地順著唐夢瀾的意思,梁媗看向了左家一行人的方向,但那邊很正常啊,完全就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梁媗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根本就沒發現什麼。但就在梁媗正準備轉回頭,好好的問一下唐夢瀾,她這到底賣的是什麼關子時,心跳卻忽然就漏跳了一拍,惴惴不安了起來。
在梁媗和唐夢瀾的前麵,是左家的少奶奶一行,人數還真是不少,而且除去梁媗和唐夢瀾都認識的左家少奶奶一人外,還有許多梁媗不認識的人。
其中一個年紀和梁媗、唐夢瀾差不多大的女孩,此時就忽然目光一亮的看向了前方的某個方向,神情漸漸地甚至都有些羞怯了起來。
梁媗僵著脖頸,不安的順著那女孩的目光看去,卻看到了她的視線終點處,所凝視的人竟是楚孤?
一瞬間,就隻是一瞬間而已,梁媗忽然想掉頭就跑。
這一幕對於她而言,是多麼的熟悉?尤其是她所看見的,楚孤此時此刻回望向了那個女孩時的笑容,那可不是她所熟悉得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那種笑意不達眼底的笑容,也絕對不是此時出現在了他臉上的表情,梁媗對楚孤已經很了解了呢。
可也正因了如此,所以她竟然看著此時的楚孤,卻想起了“那年”三月桃花下,薑朝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時的模樣——他們是多麼的相像啊。
“走,我們過去。”
可真的也就隻有一瞬間罷了,等過了那一瞬間的逃避之後,梁媗猛地就站了起來,彎起琥珀色的眸子,笑笑的道。
“好啊,我們走吧。”而對於梁媗居然會做出了這樣的反應,唐夢瀾竟是一點都不驚奇的,她也跟著梁媗站了起來,裹緊了身上的豆綠色雲紋披風後,就與梁媗一起朝著左家和楚孤的方向走去了。
“喲,這不是左家大少奶奶和左家的幾位姐嘛,怎麼這麼巧呀,竟然在這裏也會遇到你們,實在是‘巧’得很啊。”
“是啊,多巧呀,竟然在這裏也能遇見楚孤公子,真是梁媗的福氣呢。”
根本不等別人發現她們,梁媗和唐夢瀾人都還沒走近,就已經一前一後火藥味十足的開口了。
而且比起後者,前者的火藥味可是要不知道足了多少呢,畢竟能讓唐夢瀾都側目了的地步,那想來梁媗這語氣裏的火藥味可就不是一般的重了啊。
“唐姐,梁………梁三姐!”
左家和英王府可謂是老熟人了,互相真是往上連各自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左家與鎮東大將軍府可就不一樣了。
再者,梁媗在早年可是梁家裏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三姐,在建安裏知道她的人不少,但真能見過她的卻根本就沒有幾個,就算是這兩年她已經開始出席不少宴會了。
但那些可都是連沈氏也不得不赴的宴會,但那樣的宴席之上能同樣參宴的人又有多少呢?
所以到了現在,雖梁媗已經不是以前的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可能一眼就認出她的人卻依然沒有多少。
因而左家大少奶奶在一看到梁媗後,還是不自覺的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些遲疑的回了一禮。但那本來還不怎麼確信的神情,在梁媗把視線自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的楚孤身上收回來,輕輕頷首後,左家一行人也就都明白了,大少奶奶沒有認錯人,這的確就是鎮東大將軍府梁家的嫡女,梁媗。
此時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